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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恐怖的蛇海,顺着它们涌动的方向——那条支流汇入更宽阔枫江主流的交汇口。

    然后,我看到了对岸。

    汇入口的对岸,是一片荒废了很久的旧村舍,断壁残垣,淹没在疯长的野草和灌木丛中。就在那片破败的、死寂的废墟前,紧挨着水边,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不,那不能完全算是人!

    他们一个个直挺挺地站着,像一截截枯死的木桩,挤满了荒芜的河滩。他们的身影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污浊的毛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的轮廓。没有交谈,没有动作,甚至感觉不到呼吸。他们就那样无声地矗立着,面朝着翻滚着蛇群的江面,面朝着我所在的方向。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和冰冷,隔着宽阔的江面,汹涌地扑面而来。

    他们的目光……即使看不清面目,我也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空洞、带着无尽贪婪和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目光穿透了翻腾的蛇群,穿透了浑浊的空气,牢牢锁定了我这个唯一的活物!

    嗬……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的抽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膛。巨大的恐惧终于冲垮了身体的桎梏,我猛地转身,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大姑家的屋门扑去!脚下的泥土依旧滑腻冰冷,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和无声的注视却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吱呀——

    我狠狠撞开了那扇单薄的木门,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子。奶奶被惊醒,慌乱地点亮了床头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咋了囡囡咋了这是奶奶一把搂住浑身筛糠般颤抖、牙齿磕碰作响的我。

    奶……奶奶!我死死抓住奶奶的衣襟,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哭喊,蛇!江里全是蛇!好多好多蛇!还有……还有对岸……全是人!全是人站着看我!巨大的恐惧让我泣不成声,小脸埋进奶奶怀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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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皱纹更深地刻进皮肉里。她搂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致的惊骇。那不仅仅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深埋已久、猝然被挖出的巨大恐慌和绝望。

    啥你说啥奶奶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看见啥了对岸站满了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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