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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麻利地打扫出一楼靠里的一个小房间,又仔细检查了门窗。屋子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药酒气味。我好奇地爬上二楼,楼梯踩上去咯吱作响。在二楼客厅靠墙的条案上,赫然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罐子,里面泡满了黄褐色的液体。几条粗壮、形态各异的蛇,在浑浊的酒液里扭曲着僵死的躯体。一条是黑白相间的环纹,三角脑袋狰狞地歪着;另一条灰褐色,头顶有两个小小的、如同嫩芽般的凸起,像极了传说中的犄角;还有几条盘踞在罐底,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冷光。它们空洞的眼窝隔着玻璃,仿佛正死死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一股寒气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我吓得立刻跑下了楼。

    第一晚,睡在陌生的硬板床上,身下垫着奶奶带来的旧褥子,鼻尖萦绕着新屋的石灰味和那若有若无的蛇酒腥气,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枫江水流的呜咽声比白天清晰了无数倍,单调、沉重,像某种不知疲倦的叹息,一下下敲打着耳膜。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坠下去。

    ……然后,我就站在了屋外。

    外面不是黑夜,而是一种诡异的、灰蒙蒙的光,像是黎明前最混沌的那一刻,又像是被厚厚的乌云彻底遮蔽了天光。空气粘稠、潮湿,带着浓烈的水腥味和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我赤着脚,脚下是冰冷滑腻的泥土。

    我茫然地转头,看向屋前那条通向江边的小土路。目光沿着小路延伸,然后,我的呼吸猛地窒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枫江支流……不,那已经不是一条河了!

    从大姑家的屋角,一直到目光所及的、河流汇入更宽阔主江的远方,整个江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蠕动的蛇!黑底白环的、灰褐带角的、翠绿细长的……它们纠缠、翻滚、滑行,覆盖了整个水面,像给江水盖上了一层活生生的、不断起伏扭曲的毯子。蛇鳞摩擦着蛇鳞,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沙沙声,成千上万条蛇信子吞吐的嘶嘶声汇成一片低沉的、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潮汐。它们三角形的头颅在水中沉浮,冰冷的竖瞳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光,不带一丝温度。

    我的腿肚子剧烈地打颤,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一股巨大的、原始的恐惧攫住了我,像冰冷的铁箍勒紧了心脏。逃!必须逃!这个念头像闪电劈进脑海。

    我猛地转身,想跑回大姑家的屋子。可双脚却像被那滑腻的泥土吸住了,沉重得不听使唤。就在我挣扎着要迈步时,眼角的余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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