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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言中伤、被当众表演带来的难堪;更深的,是浓稠的忧虑,如同阴云,笼罩着床上这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但最终,所有激烈的情绪似乎都被一种更深沉、更无力的东西覆盖了——那是一种近乎哀伤的痛惜,一种看着年轻生命在自己眼前以如此惨烈方式燃烧、却无法阻止的深深无力感。

    她的嘴唇,在昏黄的灯光下,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但我却清晰地读懂了那个无声的唇形。

    那是一个沉重到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疑问:

    值得吗

    为了掩盖那些难听的流言,为了证明一个所谓的清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躺在冰冷的急诊病床上,值得吗

    这个无声的诘问,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我心里激起滔天巨浪。我猛地看向母亲,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身影,也模糊了病床上陈野苍白的面容。

    就在这时,病床上昏睡的陈野,似乎被这沉重的静默所惊扰,或是伤口的剧痛再次袭来。他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眉头痛苦地紧锁,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极其模糊的呓语。

    ……姐……

    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破碎而沙哑,带着高烧的混沌和深重的依赖,在寂静的隔间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母亲拂过他额发的手指,骤然僵在了半空中。

    那一声轻如叹息、破碎沙哑的姐,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猛地劈开了急诊留观隔间里凝固的、沉重的空气。

    母亲拂过陈野额发的手指,骤然僵在半空中,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她整个人都定住了,像一尊被瞬间抽走灵魂的石像,只有那双眼睛,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猛地收缩,里面翻涌的情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激烈地动荡起来——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猝然击中的、猝不及防的痛楚。

    我的心也被那一声呓语狠狠揪紧。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病床上的陈野。他依旧陷在昏沉的高热里,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沉重。刚才那一声呼唤,仿佛只是意识边缘无意识的挣扎,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确认存在的浮木。

    时间在窒息的静默中艰难流淌。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落下,声音被无限放大。

    母亲僵在半空的手指,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垂落下来。她没有再看陈野,也没有看我。她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空洞地投向隔间外急诊大厅那片模糊的、永远喧嚣的光影。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下颌微微颤抖,像是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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