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地伸向污水里翻滚的钢笔。
指尖碰到笔帽上那道熟悉的、深深的划痕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周围狂暴的雨声、雷声,像瞬间被抽空,世界只剩她指尖下那道冰冷刻痕——那是我签人生第一份重要合同时,她在厨房剁排骨,菜刀飞溅磕出来的。
一道疤,刻在笔上,也刻在那段穷得叮当响却滚烫的岁月里。
英雄牌。
她捡起笔,用围裙擦了擦,声音轻得像叹息,在重新响起的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现在很少见了。
老周的拐杖哐当倒地。
他弯腰去捡时,挂在脖子上那枚红绳系的军功章从松垮领口滑出来,黄铜勋章在昏暗光线下晃动着,正好悬在墙上陆远那张三好学生奖状上方,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雨幕中传来汽车轮胎摩擦湿地的尖叫。
林秘书撑着把巨大的黑伞,像个黑雕塑杵在巷口。
他昂贵的西装裤腿滑稽地卷到小腿肚,手里却拎着个沾满油污的旧工具箱。
邻居。
我抢在他开口前,对上苏念投来的疑惑目光,嗓子发紧地解释。
借个扳手。
老周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大笑,在雷雨声里贼突兀。
他摸索着从军装口袋掏出颗裹着褪色玻璃纸的水果糖,手腕一扬,那点微弱的彩色光在空中划个弧线,啪嗒落我脚边的积水里,像尾瞬间失色的银鱼。
甜吧
他龇着缺门牙的嘴,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小远给的喜糖。
苏念背对我们,踮着脚整理高处货架上的调料瓶。
这动作让她旧牛仔裤腰往上缩了一截,露出一道三寸多长、颜色发白的旧疤,像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腰侧——那是生陆远时难产留的,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我猛地别过脸,心脏像被冰手攥紧。
视线撞上门口林秘书询问的眼神:屋顶,修不修
我去买包烟。
我哑声说着,抬脚就往门口那片白茫茫的雨幕里走,像逃离某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
等等!
苏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顿住脚,回头。
她手里抓着那条我用来压找零钱的旧抹布,水正从湿透的布边滴答落下,砸在我刚擦过、此刻又被泥水溅污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