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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衣领,冰得刺骨。

    戒指内圈磨损发亮的刻痕——1999.05.18,还有那个小小的、当年特意让老师傅多刻的太阳图案——在她掌心一闪而过,灼痛我的眼。

    老周突然扯着破锣嗓子,荒腔走板哼起《十五的月亮》,偏偏卡在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这句,哼得断断续续,像快断气,搅得人心烦。

    苏念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墙角的电闸箱,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

    她后背衬衫湿了一大片,紧贴着,勾勒出肩胛骨和略显僵硬的脊椎线条。

    陆太太!

    门口穿雨衣的大嗓门大妈又喊了一声,声音穿透雨幕。

    我家老头子说梯子给你们搬来了,补屋顶!

    苏念拉电闸的手猛地顿住。

    整个面馆瞬间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

    那个称呼——陆太太——像把生锈钝刀,在她毫无防备的心口狠狠剜了一下。

    二十年了,没人再这么叫过她。

    她背对着门口,肩膀细微地抖了一下,抬手捋了捋湿贴在额前的刘海。

    昏暗光线下,我清晰地看到她额角新添了道细小的、没结痂的伤口,边缘微肿,估计是早上搬东西被铁皮划的。

    叫我苏姨就行。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混在狂暴雨声里,几乎听不见,带着种认命般的疲惫。

    我沉默地弯腰,搬起一摞摞塑料凳,想挪到干地方。

    凳脚深浅不一的刻痕里,一个歪歪扭扭的远字涂鸦贼显眼——陆远小学时拿我美工刀偷偷刻的。

    老周用他那根沉拐杖,不轻不重戳了戳我后腰,力道刚好让我被迫看向柜台下方——那儿压着张照片。

    医学院毕业典礼,穿学士服的陆远意气风发,苏念站在最左边,笑得勉强,照片最右边空出一大片位置,刺眼地空着,像在等一个缺席了二十年的人。

    轰隆——!

    一声炸雷像在屋顶爆开,震得玻璃窗嗡嗡响。

    同时,面馆那扇老破玻璃门被一股狂风哐当吹开,狠狠撞墙上!

    冷雨裹着碎叶疯狂灌进来。

    我离门最近,几乎是扑过去想拽门把手。

    动作太急,西装内袋里那支用了二十年的英雄牌钢笔甩出来,啪嗒掉门口积水里,深蓝墨迹迅速洇开,像朵诡异的花。

    就这混乱的一秒,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苏念猛地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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