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勿悲,又指指母亲胸前的工作证,一个是‘忍’,一个是‘狠’。你比我狠,狠在敢把血滴在试卷上。
陈秀芳的眼泪落在老人手上,咸涩里带着槐花蜜的甜。她知道,奶奶的
狠
藏在每颗调包的维生素里,藏在罐底的刻字中,藏在临终前才敢说出的
生女勿悲
里。
(1998
年
9
月
1
日
县中教室)
黑板上的《孔雀东南飞》墨迹未干,陈秀芳的瘸腿在讲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最后一排的小慧突然举手:老师,刘兰芝为什么要自杀
粉笔在黑板上停顿,陈秀芳摸着袖口的血痂
——
那里永远留着槐花标本的形状。她想起
1998
年考场的作文纸,想起父亲被带走时的眼神,想起奶奶罐底的刻字。
因为她等了一辈子,没等到自己的
1998
年。
她转身在
飞
字旁边画了朵槐花,花瓣上带着锯齿般的边缘,但我们等到了。
教室里响起掌声,混着窗外槐花树的沙沙声。林晚秋站在门口,看见母亲从粉笔盒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学生们送的槐花枝
——
代替被剪断的钢笔,成为最锋利的笔。
(2024
年
3
月
12
日
母亲的书房)
阳光穿过
2024
年的落地窗,照在《破茧年代》的精装本上,封面上的槐树根须正攀向天空。林晚秋摸着书里夹着的
1998
年准考证,照片上母亲的笑容里终于没有煤灰,只有粉笔灰的白。
姐,楼下有人找。
侄子抱着槐花标本跑进来,那是母亲退休时学生们送的,是教育局的人,说要拍您的纪录片。
她看着镜子里
35
岁的自己,无名指上戴着枚槐花枝形状的戒指
——
不是婚戒,是学生们用考场外的铁丝打的。抽屉里的
不婚协议
早已泛黄,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