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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年的某个深夜,被她夹进了母亲的诗集。

    手机弹出条新闻:国企改制二十周年特别报道

    ——

    三线城市棉纺厂的涅槃。配图里,当年的筒子楼已变成文化遗址,墙面的

    女人屁股大才能旺夫

    标语被玻璃罩保护着,旁边是母亲的诗句:当标语褪成墙砖的纹路

    我们在裂缝里种下新的语法。

    门铃响起,传来学生们的笑声。林晚秋打开门,看见小慧带着女儿站在门口,女孩手里捧着的,正是

    1998

    年那支断尖的英雄钢笔,笔尖处缠着新鲜的槐花。

    (2024

    年

    4

    月

    5

    日

    母亲的墓地)

    新栽的槐树已长出嫩芽,陈秀芳的墓碑上刻着:陈秀芳(1966-2023),教师,诗人,种槐人。林晚秋摸着碑角的凹陷

    ——

    那是母亲特意要求的,形状像支断尖的笔。

    您看,奶奶的偏方真的灵。

    她对着墓碑笑,打开奶奶留下的铁盒,里面除了维生素,还有张字条,‘生女勿悲’不是诅咒,是祝福。

    风穿过槐树,带来远处的课铃。她想起

    2018

    年母亲住院时,曾在病历本上写:1998

    年那场火,我故意没扑灭,因为我知道,只有另一个时空的你,才能让我看清

    ——

    所谓逆流,不是回到过去改变什么,而是让现在的每一步,都成为未来的解药。

    手机震动,是学生发来的照片:县中教室的后墙,当年的小槐树已经开花,学生们在树下读《破茧年代》,花瓣落在母亲的诗稿上,像无数个轻盈的惊叹号。

    林晚秋闭上眼睛,听见

    1998

    年的暴雨、2024

    年的课铃、还有奶奶罐底的刻字,在记忆里交织成河。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灰烬掩埋

    ——

    是母亲袖口的血渍,是学生们的作业本,是砖缝里的槐树根,更是每个女人握笔时,笔尖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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