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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她是从未来来索命的

    ——

    够了。

    陈秀芳走到车头前,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引擎盖上砸出水花。她从怀里掏出准考证,照片上的自己穿着

    1985

    年的蓝布衫,领口别着那枚生锈的勋章,你烧掉我的诗,剪断我的钢笔,却不知道

    ——

    她摸了摸肚子,这里面早就种下了比孩子更重要的东西,是你永远烧不掉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铁门,高跟鞋的鞋跟卡在砖缝里。小慧的父亲赶紧递来一双胶鞋,鞋底刻着

    陈老师收——

    是他连夜用槐花汁刻的。

    (6

    月

    27

    日

    07:00

    考场内)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陈秀芳盯着考场黑板上的

    沉着应考,突然想起

    1995

    年被迫辞职那天,学生们在黑板上写满

    陈老师回来,被李怀林用抹布擦掉,粉笔灰落进她的搪瓷盆,像场无声的雪。

    请考生开始答题。

    钢笔尖在答题卡上停顿,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槐花枝

    ——

    代替断尖的英雄钢笔,是小慧用红头绳绑好的。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墨迹未干的试卷上,她看见自己的名字

    陈秀芳,终于不再是

    李怀林妻子。

    突然,腹部传来绞痛

    ——

    不是胎儿,是长期避孕药侵蚀的子宫在抗议。她想起

    B

    超单上的

    子宫异常,想起奶奶塞给她的维生素瓶,瓶底的

    1957

    在记忆里发烫。

    陈老师!

    监考老师的惊呼传来,她低头看见鲜血浸透了袖口,在作文纸上晕开。不是恐惧,是解脱

    ——

    这些血,终于不再是为了迎合

    生男秘方,而是为了在答题卡上,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

    我没事。

    她扯下袖口的槐花标本,按在伤口上,能给我支红笔吗

    监考老师愣住,递来的笔在颤抖。陈秀芳在作文结尾写下:我的理想是让每个‘陈秀芳’都能握住笔,哪怕笔尖滴着血,也要在人生的答题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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