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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洗边哼《雪绒花》,却从没洗干净过领口的口红印。

    凌晨两点,陈默蹲在

    聚香园

    后巷。

    厨房蒸汽模糊了玻璃窗,梅子的身影在里面洗碗,红围裙兜着满是油垢的盘子。

    王富贵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小梅子,张老板想尝尝你的熘肉段。

    她的背猛地绷紧,围裙带子被扯得笔直,她似乎有强迫症,每次上楼都有这样一个标志性的姿势。

    张老板喜欢年轻姑娘。

    王富贵的话像根针,河堰镇的碑,要不要我找人翻新

    沉默几秒后,陈默听见她轻声应

    好,瓷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二楼包间传来哄笑,他数着秒,每一秒都像梅子围裙上的煤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四点钟梅子终于下来,红围裙皱巴巴的,口袋里露出半张纸巾,上面画着简笔小人:

    戴安全帽的男人和穿红围裙的女人,手牵手站在雪地里。

    默哥,

    她声音发哑,等我攒够钱

    ——

    话没说完就被咳嗽打断,掌心的血沫混着口红,像极了耳坠上的仿钻。

    雪越下越大,梅子突然把耳坠戴上:其实我早就想买了。

    路灯下,仿钻闪着和王富贵车上一样的光,却比不过她眼里的水光。

    陈默想起她病历本上的

    双肾萎缩

    IV

    期,想起她数药片时的认真模样。

    原来她早知道,星星从来没亮过,只是她骗自己,也骗他。

    如果我死了,

    梅子突然抱住他,红围裙下的身体在发抖,就把我埋在锅炉房后面吧,这样你烧煤时,就能看见我的星星了。

    雪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可陈默知道,那不是星星,是命运撒下的盐,专往穷人的伤口上撒。

    第5章:胃镜室的谎言

    梅子的胃痛来得毫无征兆,就像锅炉房突然炸开的蒸汽阀。

    她蹲在后巷帮陈默缝补工作服时,脸色突然白得像煤灰,冷汗浸透的红围裙贴在背上,勾勒出脊柱的凸起。

    默哥,带我去医院……

    她蜷缩在他怀里,指尖掐进他胳膊,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掉的紫药水。

    和锅炉房后巷捡到的药片包装一个颜色。

    急诊室胃镜室外,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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