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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看着王富贵的司机递来缴费单,金额栏的

    4600

    元

    红得刺眼,像根烧红的铁丝。

    梅子攥紧他的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这是她面对威胁时的习惯性动作。

    司机突然扯她的围裙带子,露出后腰的烫疤,比上次见到的更大,边缘呈焦黑色。

    他又想起来了,母亲当年被工地老板打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胃镜室里,梅子露出手腕的膏药。

    陈默帮她调整姿势时,膏药突然滑落,青紫色的动静脉内瘘像条扭曲的蜈蚣趴在皮肤上。

    别看……

    她慌忙用红围裙盖住,可陈默已经看清,那是尿毒症患者做透析的标志。

    检查报告出来得异常迅速,浅表性胃炎

    的结论让他松了口气,直到听见护士闲聊:

    28

    床那个姑娘,尿毒症晚期还硬扛,肾移植倒计时才

    30

    天了。

    他冲进病房时,梅子正在数药片,三白一黄在掌心堆成小山。

    默哥,

    她把药塞进他手里,指尖划过他胸前的安全帽,等手术完,我们就去南方……

    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红围裙上,像撒了把碎钻。

    王富贵拎着礼盒进来,掏出小瓶

    他克莫司,标签上的黑市广告画面刺痛陈默的眼。

    陈默,你先回去吧。

    梅子不敢看他,指尖摩挲着围裙补丁。

    用他工作服缝的,针脚细密得像她藏起来的心事。

    转身时,他听见王富贵低声说:新石材两万八,你知道该怎么做。

    医院走廊,大刘的妻子塞来张纸条就跑,展开是模糊的

    B

    超单,孕囊照片标着

    7W+,纸角小字:

    孩子是你的,她怕你没钱打胎。

    回到锅炉房,陈默在梅子常坐的煤堆里发现半张撕碎的《活体器官捐赠协议》,捐赠者签名

    李梅子。

    受赠者姓名被涂黑,只露出

    陈

    姓偏旁。

    红围裙的线头散落在纸上,像她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雪又开始下了,他摸出工资条,3860

    元被体温焐得发软,背面的河堰镇地址硌着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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