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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这是侯会计恶毒的声音!

    听见工人们的哄堂大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下子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吴有雄吧吧两下磕掉烟灰,两片嘴唇骤然地颤动了起来。又听见那个工人说:“她还没有人,哪来的娃娃嘛!”又是侯会计恶毒的声音:“男人刚给她做了碗面条,里面放了不少醋,害娃娃爱吃酸的嘛!”众人又开始哈哈大笑了!吴有雄“呼”一下站起来,冲出去了。

    我想拦住他,但已经晚了。

    外面立刻打起了架。听见侯会计杀猪一般尖叫着:“救命啊……”

    有人喊:“快!鼻子里的血!拿盆凉水来……”

    我原来想忍着不出去,但怕有雄闯下什么祸,就跑出来了。我来到院子里,看见有几个人正围着侯会计,给他洗脸。他们把他的头往一盆水里按——大概是止鼻血。有雄蹲在一边,皱着眉头抽旱烟。

    不一会,侯会计像落汤鸡一样直起身,用一只手捂着腮帮子。有雄的气看来还没消,又向侯会计冲过去了,旁边的人慌忙捉住了他。他向侯会计喊:“你再敢放一个臭屁,我就揍死你!”

    侯会计没敢再出声,连饭也不吃了,灰溜溜地回了宿舍。

    人们现在都夸有雄是个英雄汉,而侯会计却是头狗熊——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的男人的世界里,拳头是一种重要的威胁力量。

    我转回到宿舍里,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生活是严峻的。改革大自然需要一种强大的力量;但是要战胜人自身的弱点,这需要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我想不管怎样,我不应该再倒在床上哭鼻子了,一种责任感把我从感情的痛苦中唤回来。我首先想起了我的花棒——这几天有没有牲畜进去糟践呢?……唉,我暂时也许没力气去跑那十几个沙丘了……

    第二天下午,我还是挣扎着出了房门,去察看我的那些花棒。我穿过那一片沙柳和沙篙丛,向远处的大沙梁那里走去。

    太阳火辣辣地照耀着大地,远处的大明沙看起来像燃烧的火堆一样。好多天没下雨了,农田的庄稼晒得蔫头耷脑。谷穗卡住脖子抽不出来,糜子只长了尺把高;有些植物已经开始枯干。只有耐旱的牛心草仍然墨绿墨绿的一这种有身的草甚至在大明沙里也活得很旺。

    我走过长满一层抓地草的大碱滩,就到了大沙梁的边缘——已经到了种植花棒的地域。

    我正在往沙丘上爬,看见沙梁上面走下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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