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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出去,“我要换身袍子。邢以宁,你帮我往密室下面传句话。”

    黑暗的甬道里,再度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邢以宁受了叮嘱,隔着远远地便停步,唤了声,“陛下。”

    黑暗甬道尽头,回答他的是一声疲惫的嘶哑嗓音,

    “滚出去。朕不需要你医治。留朕单独在这里。”

    邢以宁两头传话,两头承受焦虑,人快急哭了。

    “臣并非前来医治陛下。”

    “臣受人所托,传一句话便走。”

    “梅学士说,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如果陛下不从密室里出去,不上去西阁见她……”

    “等太阳落山,余晖散尽,她、她就要从西阁外面的悬空步廊上跳下去。”

    ————

    西阁下方。

    齐正衡焦头烂额,大声指挥着手下上百禁卫,“垫子不够厚实,多铺几层!那边山道上也铺上!”

    “接不住梅学士,你们一个个还想留着小命?”

    “垫子不够!再寻些来!”

    形制古朴的西阁最上方,绕着殿室外围,修建了一圈木质的悬空围廊。

    西边围廊外侧,去年新刷的朱漆栏杆处,悬空坐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猛烈的山风呼啦啦地吹过围廊,吹起那月白色的宽大袍袖,仿佛风中展翅的飞鸟。

    邢以宁在山下仰头看着,抬手抹了把眼角泪花,跟身侧的齐正衡商量,

    “齐大人,这么高掉下来,那些厚垫子能接得住?”

    齐正衡愁得直抓头发,“从那么高掉下来,山风一吹,谁知道人掉哪儿。万一掉到哪块石头上,再厚的垫子有个屁用!”

    他放弃抓头发,改抓邢以宁的肩膀猛摇,“邢医官,刚才下去怎么说?圣上来不来?”

    邢以宁崩溃了,带着哭腔反问,“你问我,我问谁去——”

    后方的凉亭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有人踩着青石台阶,慢慢从地下走上来。

    邢以宁和齐正衡同时停止了交谈,两人连呼吸都停滞了,人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眼角拼命往后面瞄去——

    身上只披了件夏日常服的元和帝,面色憔悴无光,嘴唇干裂破皮,左臂上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透过重重里衣,凝固在金丝行龙的袍袖上。

    站在密室入口处,视线往上抬起,凝视着西阁上方栏杆处的那道月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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