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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任何温度。

    2

    医院

    医院的吸烟区被挤在急诊部和垃圾处理站之间,四把生锈的铁椅围着一个满是烟蒂的垃圾桶。程远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指间夹着向保安借来的红塔山。他其实不会抽烟,只是需要做点什么来阻止双手颤抖。

    第三口呛得他咳嗽起来,右臂石膏撞在铁椅扶手上,疼得眼前发黑。

    这时一个穿藏蓝色制服的保洁大叔拖着扫把走过来。

    程远是个内向的人,平时见到陌生人连目光接触都避免,此刻却突然开口:我不爱我妻子。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这个结论在他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现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像块铅。

    大叔的扫把停了停,浑浊的眼睛扫过程远无名指上的戒痕:哦

    我们结婚三年,程远碾着烟头,只是...合适而已。

    扫把杆靠在了垃圾桶边。大叔从兜里掏出包皱巴巴的黄金叶,自己点上一支,在程远旁边坐下。消毒水混着烟草味的空气中,程远闻到他身上漂白剂和汗酸交织的气息。

    不知为何,程远突然开始讲述。那时他刚回老家工作两年,在技术部当个沉默寡言的工程师。父母安排的相亲全被他推掉,直到年会上人事部热心的张姐硬把林夏塞到他旁边。

    第一次见面,她穿黄色连衣裙,笑起来右脸有个酒窝。

    烟灰簌簌落在程远病号服上。他描述林夏如何相遇,如何在第一次情人节送了他一盆多肉,又如何在第一次约会时吃的火锅。

    大叔没有听程远的唠叨,收拾完了就转身离开。

    程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到家的,也不记得是怎么打开的门锁。玄关处,林夏的白色运动鞋还保持着昨天早上匆忙踢掉时的角度,鞋尖对着客厅,像是在等待主人回来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一道月光斜切在床上。程远和衣倒在林夏那侧,脸埋进枕头深处。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汗味。

    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屏幕亮起,显示23:37。程远盯着这个数字,直到眼皮沉重得无法抬起。

    刺耳的铃声撕开梦境。程远伸手摸索手机,屏幕上12:14和母亲两个字跳动得令人心烦。

    喂

    小远!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和你爸现在过去...

    不用。我没事。

    你一个人怎么行至少让我去给你做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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