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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弄干净,咖啡渍渗进去可难搞嘞。她指了指我脚下一片狼藉的地毯,浑浊的眼神里只有对额外工作量的厌烦。

    说完,她不再看我,也不再看窗外,弯下腰,继续慢吞吞地拖动那个沉重的黑色垃圾桶。塑料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咕噜声,在死寂的凌晨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地毯上咖啡液缓慢渗透的细微滋滋声。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再次把头转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深沉的夜色依旧浓稠如墨。那个肿胀的、被鱼线勒紧脖颈的李曼人头气球,依旧悬浮在那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穿透玻璃。嘴角那抹诡异满足的微笑,在远处城市霓虹的映照下,纹丝不动。

    它还在。

    只有我看得见。

    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开始蔓延,迅速吞噬了手臂,然后是躯干,最后连思维都似乎被冻僵了。窗外那肿胀的、被鱼线勒紧的、带着诡异微笑的头颅,像一个烙印,深深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我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偶,瘫坐在椅子上,背脊紧贴着冰冷的椅背,汲取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撑。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沉重、紊乱,撞击着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那片浓稠的黑暗边缘,终于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如同稀释过无数次的鸭蛋青。黎明,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试探着舔舐着夜的伤口。

    就在那灰白的天光即将彻底吞噬李曼人头气球轮廓的最后一刹那,那黑洞洞的、凝固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精准地、冰冷地,再次落在了我的脸上。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

    然后,如同被晨光灼伤的幽灵,那肿胀的头颅轮廓猛地向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收缩、淡化,连同那根勒进皮肉的致命鱼线,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窗外只剩下逐渐亮起的、冰冷的城市天际线。

    我瘫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

    上午九点整。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粗暴地倾泻进来,将整个开放式办公区刷上一层刺眼、虚假的金色。中央空调卖力地吹送着恒温的、带着化学香精味的冷气,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亢奋而油腻的热度。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同事们刻意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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