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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栓是个闷葫芦,梅子胆子小得很,那双胞胎姐弟更是出了名的乖巧听话……他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懵懵懂懂中,莫名其妙地引到了那里。

    这些议论,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缠绕在我的心上。每次听到新的噩耗,那个八岁夏夜的噩梦碎片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冰冷滑腻的蛇鳞触感、令人窒息的腥甜气味、还有对岸那无数道穿透灰雾、冰冷死寂的目光。我死死攥着胸前的护身符,仿佛它是隔绝那些目光的唯一屏障。那些淹死的孩子,他们是不是也像我当年一样,看见了他们是不是也在梦里,被那些东西记住了

    恐惧没有随着年岁增长而淡去,反而像陈年的酒,发酵得更加浓烈和复杂。它沉淀在每一个李家村孩子的骨子里,成了夏日无法摆脱的底色。我们照常上学、玩耍,在村东头的晒谷场上追逐打闹,笑声似乎依旧响亮。但只要目光无意间扫向西边枫江的方向,只要耳朵里捕捉到一丝水流的声音,所有的欢快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一种无声的、沉重的默契笼罩着我们:避开西边,远离汇口,不要靠近水边,不要谈论那个地方。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场暴雨在酝酿。奶奶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毫无征兆地走了。她睡得很安详,仿佛卸下了背负一生的重担。整理她遗物时,我在她那个视若珍宝、从不让人碰的旧樟木箱子最底层,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褪色红布包了好几层的扁平木盒。我颤抖着手,一层层揭开那已经有些糟朽的红布。盒子没有锁,只是用一根细细的红绳松松地系着。打开盒盖,里面没有什么金银首饰,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泛黄发脆的纸片,纸上用毛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墨迹深深晕开的小字:

    九月初三,抽中李杏。

    李杏

    我猛地怔住,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李杏……是我大姑的名字!那个在城里打工、盖了新楼、泡着蛇酒的大姑!记忆里关于大姑的片段少得可怜,只记得她似乎很早就离开了村子,很少回来,父亲母亲出去打工后,更是杳无音信。奶奶也几乎从不提起她。

    九月初三……抽中……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一个模糊得近乎恐怖、却又在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的猜测,如同毒藤般疯狂地缠绕上我的心脏。

    奶奶那晚在大姑家听到我噩梦时那见鬼般的恐惧表情……神婆说它们记住你了时那阴森的眼神……每年淹死孩子时大人们欲言又止的沉默和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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