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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定格在我们之间那几乎要迸出火花的、令人窒息的对峙气氛里。

    空气彻底凝固了。连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都消失了。

    母亲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复杂的变幻。从最初看到陈野醒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或许是身为长辈的本能关切),到看清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时的错愕,最后,迅速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愤怒、失望和巨大疲惫的冰冷寒潭。

    她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冰山,散发着凛冽的寒意。她提着保温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那冰冷的视线,像无形的枷锁,瞬间锁死了隔间里所有的空气流动,也锁死了我试图辩解或陈野试图继续逼问的任何可能。

    陈野脸上那股孤勇的执拗,在母亲冰冷沉默的注视下,如同遇到烈火的薄冰,迅速消融、碎裂。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狼狈。他猛地别开脸,不再看我,也不再看向门口,目光失焦地投向惨白的墙壁,紧抿的嘴唇透出一股自暴自弃的灰败。

    巨大的难堪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我像个被当场抓获的罪犯,在母亲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脸颊滚烫,泪水无声地滑落。所有的委屈、愤怒、辩解,都在这死寂的、冰冷的注视下化为齑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艰难爬行。每一秒都是凌迟。

    最终,母亲动了。她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脚步沉重得像拖着镣铐。她没有看陈野,也没有看我。她径直走到病床边的床头柜前,将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轻轻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咚地一声,放在了柜面上。

    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隔间里如同惊雷。

    然后,她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陈野身上,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重的漠然。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宣判:

    东西放下。

    她停顿了一瞬,目光扫过陈野被厚厚绷带包裹的手臂,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等你出院,林晚会帮你收拾东西。

    她的视线转向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送他去车站。看着他上车。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铆钉,将搬走这个决定,彻底焊死。

    说完,她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们一眼。那个单薄而沉重的背影,决绝地、无声地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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