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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江屿的眼神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舒服,那绝非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废物该有的眼神。但随即,那点异样感就被周围更响亮的哄笑声和对自己才华的绝对自信所淹没。他下巴微扬,笑容重新变得和煦,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朗声道:

    江世子大家可都等着呢!莫非是……身体不适还是觉得我等才疏学浅,不配听您的大作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将大作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引得周围又是一阵低笑。

    江屿依旧沉默。他没有看沈清秋,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一张张带着讥诮笑意的面孔,扫过高台上那道玄金交织、看不清表情的威严身影。

    时间仿佛在流觞台上凝固了一瞬。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众人的目光也从单纯的嘲笑,带上了一丝探究和等待——等着看这昔日的纨绔,如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场更加彻底的丑态。

    就在这死寂般的等待中,在沈清秋嘴角那抹胜利在望的弧度即将彻底扬起时——

    江屿动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扶着身前的矮几,站了起来。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处,让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但他站得很稳。

    然后,在身后两名铁甲禁卫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满场聚焦的视线中,他一步一步,朝着流觞台中央,那张早已备好笔墨纸砚的紫檀长案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甚至有些虚浮,藏青色的粗布衣摆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每一步落下,都踏在光滑冰冷的金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

    嗒。

    嗒。

    嗒。

    这脚步声,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流觞台上,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沉重。如同无形的鼓槌,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些方才还在哄笑的脸孔,此刻都僵住了。惊愕、不解、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眼中交织。他……他竟然真的走上去了他要干什么难道……真敢提笔

    沈清秋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随即化为一丝冰冷的嘲讽。他倒要看看,这个草包能写出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来!

    高台之上,夏初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江屿。看着他艰难起身,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中央。她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柔软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珠旒后的眼眸,幽深得如同寒潭古井,死死锁住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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