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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时辰,比官发海图整整早了半个时辰!

    郑元晦要引咱们撞成肉酱!陈老鲛的酒壶砸在甲板上,劣酒混着海水漫开,少东家!现在掉头……

    不能退!星跳儿突然从缆绳滑下,冰凉带盐粒的手指死死抓住我腕骨。他另一只手捻着从空中抓到的雨沫,凑到鼻尖猛嗅,又伸舌头舔了舔:咸腥带铁锈味……三刻钟!三刻钟后云层必裂开缝!他独眼里有种近乎野兽的笃定。

    前方的礁石滩猛地亮起一片火把!跳跃的火光撕破黑暗,照亮了七根钉进礁石的黑铁桩。每条铁桩上都锁着个姑娘,海水已经没到她们大腿根!领头那个脖子梗得笔直,嘴唇咬出了血——是阿蛮!

    郑元晦那身刺眼的白袍就杵在最高的礁石上。他手里拎着把砍柴斧,斧刃寒光闪闪,正对着锁住阿蛮的铁链。笑声顺着海风飘过来,阴冷黏腻:贤侄——!他拖长了调子,选一个吧!是你林家祖传的沧溟盘……斧头故意在铁链上蹭出刺耳锐响,……还是这些疍民贱种的命

    铁珊瑚像头被激怒的小豹子从炮位跳下来。她那只被西洋炮炸烂的右手蜷缩着,左手却稳如磐石,猛地拉开炮栓!炮口死死咬住旗舰方向。少东家!给我一炮!轰碎那老狗!她那只独眼在船舷火光映照下,烧得通红,像淬了血,炮膛擦亮了……这次打出去的炮弹,绝不会哭!

    我死死盯着沧溟盘冰冷的反光。爹临行前的话毒蛇一样钻进耳朵:惊澜,这盘是林家的魂!人在盘在!可阿蛮脚下的海水正肉眼可见地往上漫,浪头已经拍打着她锁死的腰链。

    少东家!张算盘连滚爬爬扑过来,手里捏着几张被揉烂的银票,泉州港乱了!百姓挤在钱庄门口……信钱……信钱兑不出银子了!郑家要断咱们的血脉根基啊!

    七个疍家姑娘的歌声突然拔高,混着惊涛撞进耳朵。是阿蛮教过我那首采珠谣,调子悲得像哭丧。阿蛮仰着头,海水呛进她喉咙里,歌声断断续续,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像烧红的炭。

    所有的血猛地冲上头顶!

    砍锚链!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不像活人。

    陈老鲛像被雷劈了:沧溟盘……

    我说——砍!!

    绷——!粗壮的锚链被斧头劈断的巨响撕裂海风!巨大的铁锚带着碎木渣轰然砸进深海!

    几乎同时!轰隆——!铁珊瑚的炮响了!但不是打旗舰!炮弹呼啸着砸在锁住姑娘们的礁石边上,炸起冲天水柱!碎石像暴雨一样砸下来!

    救人!铁珊瑚把烧着的火把狠狠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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