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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的强调。

    顾沉疲惫地靠回枕头,没有再说话。

    他闭上眼,努力对抗着头痛和那些不断试图侵入的冰冷碎片。

    我是顾沉。

    他在心里默念。

    我是警察。

    时间在纯白的压抑中缓慢爬行。

    护士送来了流食,顾沉强迫自己吞咽下去,味同嚼蜡。

    陆巡偶尔会出现在观察窗外,记录数据,或者简短地询问他的状态,语气始终如一地平静专业。

    第二天下午,那种被异物侵占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些,头痛也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钝响。

    顾沉靠在床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支医院用来记录体征的廉价圆珠笔和一小叠便签纸。

    他的手指动了动。

    一种莫名的、难以抑制的冲动从指尖蔓延开来,像有电流在皮肤下窜过。

    他想……画点什么。

    不是为了记录,不是为了表达,更像是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本能驱使。

    他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拿起了那支廉价的蓝色圆珠笔。

    冰凉的塑料笔杆握在手里,却带来一种奇异的、病态的熟悉感。

    仿佛他曾无数次这样握着笔,只不过……握着的不是这种廉价的东西。

    笔尖触碰到粗糙的便签纸。

    他的手指,他的手腕,甚至他的肩膀,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开始以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流畅到诡异的轨迹移动。

    笔尖在纸面上飞快地滑动、勾勒,发出沙沙的轻响,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节奏感。

    顾沉的意识像是被挤到了旁观席。

    他看着自己的手在动,看着纸面上迅速浮现出凌乱却精准的线条:一道弯曲的弧线,那是……一个拱顶

    几根纵横交错的直线,是支撑的钢梁

    还有……一个扭曲的、不成比例的轮廓,蜷缩在角落……那形状,隐隐约约,像是一个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顾沉的后背。

    他猛地停住笔,仿佛那支廉价的圆珠笔突然变成了一条毒蛇。

    他死死盯着纸面上那幅潦草却透出强烈不祥气息的速写——一个废弃工厂的内部结构,一个蜷缩的人形轮廓!

    嗡——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一阵更加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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