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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聚焦。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看到陆巡死死按住他伤口、青筋暴起的手,看到对方脸上那混合着惊怒、焦急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表情。

    我……

    顾沉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

    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冰冷感席卷着他,但更深的寒意来自意识深处。

    他抬起头,看向陆巡,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和茫然。

    不……

    他喃喃着,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种让陆巡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绝望和认知崩塌,我是画师……

    他停顿了一下,空洞的眼神深处,一丝冰冷而诡异的微光如同深渊底部的磷火,倏然闪过。

    而且……

    顾沉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微弱、却足以让陆巡心脏停跳的弧度,……他快醒了。

    ---

    手腕上的伤口像一道耻辱的烙印,被层层的无菌纱布包裹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沉闷的胀痛。

    但更深的痛楚在顾沉的脑子里,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在反复搅动。

    陆巡冲进来时那惊怒交加的脸,自己手腕上涌出的温热液体,还有……那句话。

    那句如同冰锥刺穿灵魂的呓语。

    我是画师……他快醒了。

    这句话像魔咒,日夜在顾沉混乱的思维里回荡。

    每一次闪回的记忆碎片都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冰冷、更加具有侵略性。

    他不再仅仅是看到那些场景,他开始感受到画师当时的情绪——那种掌控生命的冰冷愉悦,那种将痛苦视为艺术调料的病态满足。

    甚至,他开始在短暂的清醒间隙,捕捉到一些模糊的、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用着一种他从未听过、却莫名能理解的方言腔调,在意识深处低笑。

    陆巡……

    顾沉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看着观察窗外那个永远冷静记录的身影,他在我脑子里……说话。

    陆巡敲击平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隔着玻璃看向顾沉。

    顾沉的眼神疲惫而涣散,但深处有种濒临崩溃的警觉。说什么陆巡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听不清……像是方言……很冷……在笑……

    顾沉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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