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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上。

    外面世界的天翻地覆,只从偶尔漏进高墙的只言片语中传来。

    先是说王督军的旧部树倒猢狲散,接着是北边又换了新的大帅。

    再后来,报童嘶哑的叫卖声隐隐传来新女性、破除封建余毒……这些遥远而陌生的词汇,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却连一丝涟漪也未曾在我这口枯井里激起。

    只有胸肺间那团日益沉重的阴霾,越来越真实。

    起初只是深秋清晨的一两声轻咳,带着江南湿冷的凉意。

    渐渐地,咳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沉,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胸腔里艰难地拉扯。

    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又被我死死咽回去。

    咳完了,指尖总是沾着几点暗红的、触目惊心的印记。

    镜子里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下去,像两口枯井,映不出半点光亮。

    唯有颧骨上,病态地浮着两抹异样的潮红,像残阳最后一点挣扎的余烬。

    这具身体,连同这座死气沉沉的宅院,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腐朽。

    也好。

    我望着窗棂上积落的厚厚尘埃,麻木地想,这世间的光,早就熄灭了。

    直到那个阴沉的午后。

    连绵的冷雨敲打着残破的瓦檐,滴滴答答,如同更漏,计算着所剩无几的光阴。

    我蜷在临窗那张冰冷的藤椅里,裹着厚厚的旧棉袍,却依旧抵挡不住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喉咙里呛满了浓重的血腥气。

    我颤抖着摸出手帕捂住嘴,摊开时,刺目的猩红在素白的手帕上洇开一大片,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妖异的花。

    冰冷的绝望,如同窗外的雨水,无声地浸透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扶着椅背,喘息着,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角落那个积满灰尘、几乎被遗忘的旧樟木箱子。

    那是从娘家带来的唯一物件,里面锁着一些早已被时光遗弃的旧物。

    鬼使神差地,我拖着虚浮的脚步走过去。

    箱子的钥匙早已不知所踪。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丝蛮勇,竟搬起旁边一个沉重的铜香炉,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箱子上那把锈死的铜锁!

    哐当!一声闷响。铜锁应声而落。

    箱盖掀开,浓重的樟脑混合着陈年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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