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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进外面一丝丝惨淡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屋内堆积如山的废弃家具和杂物狰狞扭曲的轮廓。

    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脸上的伤口在灰尘的刺激下,火辣辣地疼。脚踝上尚未痊愈的旧伤,在刚才的拖拽和摔倒中再次被撕裂,脓血混着灰尘黏在裤管上,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带来钻心的刺痛。

    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在巨大的精神空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绝望。

    老太太那淬毒的诅咒,一遍遍在死寂的黑暗中回响:灾星……浸猪笼……点天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每一个字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已经支离破碎的神经。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这种被彻底否定存在价值、被诅咒永世沉沦的恶意。

    君白的信……那些被撕碎的纸片……他清亮的眼神,他说书里有光的声音……操场上青草的气息……

    所有支撑过我的、属于林清嘉而非督军填房的记忆碎片,都在老太太那双枯瘦的手下,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连祭奠都成了奢侈。

    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是老鼠在啃噬着什么。

    空气中陈腐的味道令人作呕。

    饥饿感开始像冰冷的蛇,缓缓缠绕上胃袋。喉咙干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气。

    时间失去了意义。

    只有寒冷、疼痛、饥饿、干渴,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刻骨的诅咒,如同冰冷沉重的磨盘,一点点地、缓慢地、无情地碾压下来,要将我碾进这污浊的地底,与这座腐朽没落的督军府一同烂掉。

    净室这里分明是活人的墓穴。

    而我,那个曾经捧着《新青年》、向往着光明未来的林清嘉,正被一寸寸地活埋。

    老太太的诅咒,仿佛正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一点一点地变成现实。

    五年,像一场缓慢的、永无尽头的溺水。

    督军府这巨大的宅邸,在失去了它唯一的主人后,迅速衰败下去,如同一个被抽干了骨髓的巨人。

    昔日煊赫的门庭冷落得只剩下鸟雀聒噪,雕梁画栋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朱漆剥落,露出底下朽烂的木色。

    回廊空寂,只有我孤零零的脚步声在青砖地上敲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时光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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