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淹没了她,烧得她脸颊发烫,却又从骨头缝里渗出刺骨的寒意。她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怒火中烧地踹开门冲进去,把酒泼在他那张英俊却虚伪的脸上。在那股岩浆般的情绪之后,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迅速蔓延开来,冻结了所有的冲动。她甚至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发出一点气音,试图做出一个表情,最终只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无声的惨笑。**里面那些人,陆潇和他那个光怪陆离、规则野蛮的世界。**
她冲进去,除了成为他们今晚酒后更新的、更添笑料的谈资,除了把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放在地上任人踩踏,还能得到什么一句轻飘飘的开个玩笑,别当真不,她连这点施舍都不想要。
江予安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那扇承载着所有幻灭的门。她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在寒风中骤然冻僵却不肯折断的芦苇。一步一步,高跟鞋踩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心脏碎裂后沉重的回音。像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精致人偶,更像一抹被浓稠夜色无声吞噬的幽魂。
手机在口袋里开始疯狂地震动,屏幕隔着布料透出刺眼的光芒,陆潇的名字,沈超的名字,交替闪烁,如同催命的符咒。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只是机械地、加快脚步穿过喧嚣的人群,走到清冷的室外。深夜的风带着寒意吹在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丝。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拨通了甜甜的电话。电话接通,闺蜜睡意朦胧的喂刚传来,江予安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
甜甜,不用等一小时了。我出来了。…我听到他们说话了。
她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齿缝里挤出来,陆潇…跟人打赌,追我,三个月…玩玩。半年了,他觉得挺‘省心’。
电话那头传来甜甜倒吸冷气和瞬间拔高的怒骂,江予安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说:帮我叫个车,定位发你,我收拾东西就走。公寓见。
挂断电话,她看也没看屏幕上依旧闪烁的名字,直接按了静音键,将那方寸屏幕上仍在聒噪不休、虚伪丑陋的世界彻底屏蔽在掌心之外。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她自己沉重的心跳和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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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纹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玄关里格外清晰。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这个一尘不染、线条冷硬、处处透着昂贵气息的空间。这里很大,很奢华,每一个摆件都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