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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微弱的光线长时间聚焦在书页上,刺得眼睛酸涩发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不敢抬手擦,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滑进眼睛里,又涩又疼。蚊帐里闷热异常,空气污浊,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尘埃和陈旧布匹的味道。疲惫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她只能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用尖锐的疼痛来驱赶睡意。指尖上白天被纱线割破的伤口,此刻在汗水的浸润下,一跳一跳地灼痛着。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爬行,手电筒的光晕越来越暗,像她心底那簇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

    入夜,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汁般浓稠的天幕,紧接着,炸雷如同万吨巨石在屋顶轰然滚过,震得整个破旧的土屋簌簌发抖。瓢泼大雨随即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瓦片上、窗棂上、院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仿佛要将这摇摇欲坠的屋子彻底冲垮。

    周晓芸猛地从昏沉中惊醒,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摸向床板下那个藏书的缝隙——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粘腻的湿意!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她疯了似的掀开蚊帐跳下床,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来。她家地势低洼,院子早已成了浑浊的池塘。借着又一道闪电的惨白亮光,她清晰地看到墙角那块松动、她用来藏书的老砖,不知何时竟被这狂暴的雨水彻底冲垮了!几本课本和那本凝聚了她所有心血的笔记本,像几片无助的落叶,正泡在浑浊的泥水里,被水流冲得散开,纸张早已湿透、卷曲、破损不堪!

    不——!一声凄厉的哭喊冲破了喉咙,混杂在震耳的雷雨声中。她赤着脚,不管不顾地冲进冰冷的泥水里,扑向那些漂浮的尸体。她跪倒在泥泞中,双手颤抖着,徒劳地想把那些湿透、变形的纸页捞起,试图将它们从泥水里分离出来。可指尖一碰,湿透的纸张就脆弱地破裂开来,墨迹被泥水无情地洇开、污染,变成一团团模糊不清的污痕,再也无法辨认。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绝望的泪水。她紧紧攥着那几团稀烂的、冰冷的纸浆,像是攥着自己被彻底碾碎的心。冰冷的泥水浸透了她的裤腿,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继父王德贵暴躁的吼叫:死丫头!嚎什么丧!还不快滚进来!你妈咳血了!

    周晓芸浑身一僵,像被钉在了冰冷的泥水里。她死死盯着手里那团再也无法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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