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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污水里。水面上漂浮的油花立刻贴附在皮肤上。

    新来的一个切菜的小工凑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征地户啧啧,钱都揣兜里了,还来跟我们抢这口饭吃有那钱,躺家里吃香喝辣多好!

    旁边几个人发出低低的哄笑。我低着头,用力搓洗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黑色的油垢,一言不发。水很凉,那股油腻腻的感觉却像黏在了皮肤上,怎么搓也搓不干净。

    2

    日子就在这油腻、嘈杂和若有若无的挤兑中缓慢爬行。洗碗,择菜,倒垃圾,搬沉重的米袋、面袋和整扇的猪肉…我成了厨房里一块沉默的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汗水浸透了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粗布衬衣,留下大片大片泛白的盐渍。腰总是酸得直不起来,手掌被劣质清洁剂泡得发白、开裂,渗着血丝。晚上躺在集体宿舍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铺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直到那天,胡胖子叉着腰站在厨房中央,眉头拧成了疙瘩,对着配菜案上切得粗细不均、长短不一的土豆丝大发雷霆:这切的是他娘的什么东西喂猪都嫌塞牙!李拐子呢死哪儿去了李拐子是负责切配的,一条腿有点跛。

    旁边有人小声回话:胡头儿,李师傅…昨儿喝多了,摔沟里,腿折了,躺家里嚎呢…

    胡胖子骂骂咧咧,目光在厨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你!那个大块头!韦光明!过来试试!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沉重的泔水桶,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发白的手,走到案板前。拿起那把沉甸甸的菜刀,冰凉的木柄握在满是裂口的手里有些陌生。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平时看李拐子切菜的样子,左手按住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右手刀起刀落。

    哆!哆!哆!哆!

    声音沉闷,甚至有些笨拙,远不如李拐子那般清脆密集。但每一刀下去,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和沉稳。土豆片落在案板上,厚薄竟是惊人的均匀。接着是切丝,刀锋贴着手指关节,不快,却异常稳定,细长的土豆丝簌簌落下,渐渐堆成一撮,粗细竟也相差无几。

    厨房里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胡胖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的怒气慢慢被一丝惊异取代。他走过来,拈起几根土豆丝看了看,又看看我因为用力而绷紧的手臂肌肉线条,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第二天,配菜案板旁,多了一个我的位置。那把沉重的菜刀,成了我新的伙伴。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案板上的食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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