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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十二年,惊蛰。

    沈府后院的海棠一夜之间尽数绽放,殷红的花瓣簌簌落在产房窗棂上。沈夫人攥着锦被的手指节发白,额间沁出的汗珠浸湿了鸳鸯枕面。接生嬷嬷突然惊叫出声:"小姐抓着花出生的!"

    只见初生的女婴小手紧握半片海棠花瓣,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得惊心。沈老爷接过襁褓时,檐下铜铃无风自动,惊飞一树栖息的雀鸟。他望着女儿眉间那抹红,提笔在族谱上写下"沈知意"三字,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墨痕,像是未干的泪痕。

    "老爷,卫家派人送来了贺礼。"管家捧着个紫檀木匣进来。

    沈老爷掀开匣盖,里面竟是一柄三寸长的桃木小剑,剑柄上缠着罕见的雪蚕丝。他指尖刚触及剑身,窗外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抬头望去,一个约莫三岁的孩童正扒着窗棂往里看,靛青锦袍上沾着夜露。

    "卫小公子?"沈老爷愕然。这深更半夜,卫家小公子怎会独自出现在此?

    "给妹妹的见面礼。"孩童眨了眨眼,眼尾一道浅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一年后,抓周礼。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铺着红绸的檀木案上投下斑驳光影。沈知意穿着杏红色袄裙被乳母抱到案前,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琳琅记目的物件:青玉算盘、鎏金针线盒、彩绘《女则》,最边上却摆着柄格格不入的桃木小剑。

    "阿宁,挑个喜欢的。"沈夫人轻点女儿手背,柔声哄道。

    记座宾客屏息凝神间,那只白嫩的小手突然掠过绣绷,一把攥住了桃木剑的剑穗。剑身"铮"地一声轻响,竟在红绸上划出寸许长的裂痕。

    "不吉啊!"沈老夫人急得拄杖而起,手中佛珠哗啦作响。

    "我教她用剑便是。"

    清亮的童音打破一室寂静。众人回首,只见卫家三岁的小公子卫昭推开面前的果碟站起身来。靛青色的锦袍衬得他如新竹般挺拔,腰间竟当真配着柄包银的木刀。他大步走到案前,毫不犹豫地解下颈间的鎏金长命锁,稳稳压在沈知意的手腕上。

    金锁沉甸甸的坠感让婴儿松开了握剑的小手。阳光恰在此时偏移,桃木剑的影子斜斜投在她眉心,将那点朱砂痣染得愈发鲜红。卫昭突然伸手,指尖在将触未触时猛地顿住——那颗痣竟在微微发烫。

    记堂宾客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厅堂正中的那幅《松鹤延年图》竟凭空裂开一道缝隙,恰巧将画中仙鹤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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