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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在垃圾堆上盘旋发出的嗡嗡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那佝偻的背影终于极其缓慢地直起了一点。他依旧没有看我们,只是伸出那双同样布满污垢、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颤巍巍地摸索着,从棚子角落里一个同样肮脏的小木凳上,拿起一个磕碰得变了形的、掉了大片搪瓷的破旧搪瓷缸子。

    他佝偻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土坯房旁边。那里有一个用几块石头简单垒砌的、黑乎乎的小灶台,上面坐着一个同样布满烟垢的旧铁壶。他揭开壶盖,里面是半壶浑浊发黄的水。他拿起一个用竹筒做成的水瓢,舀了半瓢水,倒进那个破搪瓷缸里。

    然后,他端着那半缸浑浊的水,依旧低着头,不看我们,只是极其缓慢地、一步步挪到我们面前。布满污垢和裂口的手,将那盛着救命水的缸子,无声地递到妈妈面前。

    缸子里的水浑浊不堪,漂浮着一些肉眼可见的、细小的黑色杂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妈妈看着那缸浑浊的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肮脏本能的抗拒,更有对水源的极度渴望。她几乎没有犹豫,伸出同样沾满污泥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搪瓷缸。

    谢谢…谢谢您…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无比真诚。

    她先是将缸子凑到我嘴边:念念,快,喝一点。

    干渴早已超越了恐惧。我顾不得那水的浑浊和气味,就着妈妈的手,贪婪地啜饮了几大口。那带着铁锈和泥土腥味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阵粗糙却无比真实的清凉和解脱感,尽管那味道令人作呕。

    妈妈…你也喝…我喘着气,感觉干裂的嘴唇终于湿润了一些。

    妈妈点点头,自己也仰头喝了几大口。她喝得很急,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冲刷着脸上的泥痕。放下缸子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浑浊的水给了她新的力量。

    老人家,太感谢您了!妈妈再次看向那沉默的老人,眼中充满了感激,还想…还想求您件事…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老人身后那扇破旧的、似乎随时会散架的木板门,能不能…借您的电话…用一下我们…想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听到电话两个字,老人那一直低垂着的、毫无生气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浑浊空洞的目光,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极其幽暗的光,快得如同幻觉。随即,那点微光便迅速湮灭在更深的麻木和死寂之中。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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