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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开的缴费单,跑遍了十里八村的亲戚家。二舅家门口的狗冲他狂吠,舅妈隔着门缝说

    孩子他爹出门打工了;三姑夫把旱烟袋敲得山响,说

    你家俩娃,我家仨娃还饿肚子呢。最后是村口的李大爷借给他五块钱,用报纸包着塞过来:别急,等秋天卖了猪崽再还。

    报名那天,老张蹲在教室窗外,看自己的儿女趴在破旧的课桌上,铅笔头在作业本上歪歪扭扭地画着。阳光从木窗的裂缝里漏进来,照见女儿露着脚趾的布鞋,和儿子袖口磨出的毛边。他抹了把脸,转身走向砖厂

    ——

    今天要扛够二十趟砖,才能凑齐下个月的学费。

    (五)病灾:医院的冷与暖

    1978

    年的冬天格外冷。秀兰咳嗽了半个月,突然在夜里发起高烧,滚烫的手抓住老张的胳膊:我梦见咱娘了,她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你。

    老张背着她往镇医院跑,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刀割,怀里的人却越来越轻,轻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急诊室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押金要三十块。老张摸遍全身,只掏出十五块七毛

    ——

    那是他藏在鞋底的、给孩子攒的下学期学费。他扑通跪在地上,求医生先用药:我明天就去借钱,求您救救她!

    护士叹了口气,拿来退烧针:先打这个,押金明天必须补上。

    夜里守在病房,老张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听见隔壁床的家属在抱怨医院的饭难吃。秀兰迷迷糊糊地说:等我好了,给你烙葱花饼。

    他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月亮又冷又亮,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的冬夜,攥着他的手说

    别累坏了,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六)负重:压不垮的脊梁

    秀兰的病拖成了慢性支气管炎,再也干不了重活。老张把三轮车上的木板加宽,让她坐在车上卖火柴、针线。风吹日晒下,秀兰的脸越来越黄,却总在孩子们放学时,从兜里掏出用报纸包的烤白薯

    ——

    那是路过烧饼摊时,老板看他们可怜送的。

    老张的背越来越驼,像张永远拉满的弓。有次在工地扛钢筋,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工头骂骂咧咧地踢他:装什么死扛不动就滚蛋!

    他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往肩上摞钢筋,血从鼻孔滴在钢筋上,很快就被汗水冲得没了痕迹。

    夜里躺在凹凸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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