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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线。摸索着,直到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硬塑料的小方块。

    一个微型录音笔。金属外壳在昏暗中泛着微弱、冷静的光。

    我把它拿出来,冰凉的触感奇异地让混乱的思绪沉淀了一瞬。指尖在光滑的侧面上移动,熟练地找到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开关。轻轻一拨。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极小的红点,稳定地闪烁着,像一颗凝固的血珠,又像黑暗中无声燃烧的愤怒火种。

    我盯着那一点红光,它微弱却坚定,映在我放大的瞳孔里。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楼下餐厅那令人窒息的味道——烤羊排的油腻、冷香水的甜腥、还有那股无形的、名为“纯血”的腐烂气息。录音笔的红点,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去。

    “马克?”

    门外传来凯伦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像只迷路的小猫在抓挠门板。那声音瞬间穿透了门板的阻隔,刺入我紧绷的神经。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录音笔塞进睡衣宽大的口袋深处,金属外壳贴着皮肤,一片冰凉。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滞涩,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什么事,凯伦?”我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开门的意思。口袋里的硬物硌着我的大腿,那点微弱的红光似乎能透过布料,灼烧着我的意识。

    门外沉默了几秒。我能想象她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小小的身影被壁灯拉得很长,低着头,手指可能正绞着睡衣的衣角。

    “我……”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委屈,“我想画画。哥哥,你能……能帮我削铅笔吗?”她的请求小心翼翼,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孩子气的依赖。这依赖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心脏最酸软的地方。削铅笔?在父亲刚刚宣布她将成为他新娘的夜晚?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太晚了,凯伦。”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像被砂纸磨过,“明天吧。”我无法开门。我害怕看见她那双眼睛,害怕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任何一丝不该属于她的、被强行催熟的“理解”或“顺从”,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口袋里的录音笔,像一块沉重的烙铁,提醒着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必须去做的事。

    门外又静默了更长的时间。然后,传来极其细微的、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慢慢地、拖沓着远去了。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沉重地碾过寂静的空气,每一步都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留下清晰的凹痕。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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