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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凝固。母亲切肉的动作停下了,刀尖悬在半空,一丝血水顺着刀刃缓缓滑落。父亲脸上的狂热僵住了,他皱起眉,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向我。凯伦,那个风暴的中心,她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小小的肩膀似乎缩得更紧了,双手紧紧攥着餐巾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她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食物一口未动,像个早已知道剧本、等待谢幕的玩偶。

    只有刀叉偶尔碰触盘子的轻响,像垂死病人的心跳。父亲的目光带着责难钉在我脸上:“马克?”他尾音上挑,是质问,也是警告。

    喉咙里堵着石块,又冷又硬。我盯着桌布上那片迅速扩散的水渍,它像一张扭曲的脸,无声地尖叫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晚餐精心烹制的食物气味此刻如同腐烂的淤泥。我猛地推开椅子,椅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饱了。”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没看任何人,不敢看父亲眼中可能燃烧的怒火,不敢看母亲脸上可能浮现的冰冷满意,更不敢看凯伦——那张苍白的、被命运提前钉在祭坛上的小脸。转身离开餐厅,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三道目光的灼烧:父亲的怒意,母亲的审视,还有……凯伦那无声的、沉重的依赖?抑或是别的什么?我不敢分辨。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逃离那片散发着“纯血”腐臭的泥沼。

    走廊的阴影冰冷地包裹上来,带着一种虚假的安全感。我靠在冰冷的墙纸上,急促地喘息,试图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和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窒息感。餐厅里传来父亲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训斥声,对象是凯伦,内容模糊不清,但那种掌控一切的语调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耳膜。

    “纯血统……”母亲那带着奇异满足感的声音碎片般飘出来,“…高贵…”

    我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尖锐的疼痛取代了那种灭顶的眩晕。够了。真的够了。这栋华丽坟墓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腐烂的甜味。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像一个刻意被遗忘的角落。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天光,也隔绝了楼下那令人作呕的“高贵”气息。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像黑暗中唯一一只冷静的眼睛。

    我反锁了门,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扭曲的世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探入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那里没有书,只有一堆杂乱的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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