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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痛。

    不是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而是一种沉闷的、无处不在的钝痛。从头部,尤其是面部,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颧骨、鼻梁、下颌……这些地方仿佛被重新熔铸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肿胀感包裹着整个头颅,皮肤紧绷得像是随时会裂开。

    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我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刺目的白光瞬间灼痛了视网膜。是病房。依旧是那种纯粹到冷酷的白色,墙壁、天花板、床单……一片令人窒息的惨白。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同样惨白的灯。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气味更加浓烈了。

    我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球。视野受限,只能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崔博士。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罩衫,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微微低头俯视着我。他的脸大部分在逆光中显得模糊,只有那双眼睛,深井般的漆黑瞳孔,清晰地倒映着顶灯惨白的光点,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观察。

    他想开口说话,但嘴唇刚一动,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就从颧骨下方猛地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钢针同时刺入。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嗬嗬”声,带着血腥味。

    崔博士似乎并不意外。他缓缓抬起一只戴着薄橡胶手套的手,动作平稳地拿起床头柜上一面边缘冰冷的金属框方镜。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镜面缓缓地、精准地移到了我的正前方。

    冰冷的镜框边缘触碰到我肿胀麻木的皮肤,激得我微微一颤。然后,我看到了。

    镜子里的人……是谁?

    肿胀尚未完全消退,整张脸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包裹着,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但那露出的部分,已经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

    眼睛。那还是我的眼睛吗?形状似乎被微妙地拉长、扩大,眼裂开得更大,眼尾的弧度被精细地调整过,像精心描画的花瓣边缘。眼珠的颜色在强光下显得异常幽深,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流转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光泽。仅仅是这双眼睛,就透出一种超越人类范畴的、冰冷的精致感。

    被绷带勒得有些变形的嘴唇,轮廓变得无比清晰、饱满,唇峰如雕刻般锐利,下唇的弧度圆润得惊人。即使肿胀未消,也能看出那是一种超越了所有“标准”的、近乎完美的唇形。

    绷带下的轮廓,鼻梁的位置异常挺拔,如同陡峭的山脊,将整个脸分割出近乎冷酷的对称。颧骨的线条被绷带勾勒得异常清晰、流畅,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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