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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刺破黑暗,才让他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白天的到来,并没有带来真正的解脱。阳光虽然穿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无法驱散陈默心中那片日益浓重的阴霾。办公室里,同事老王依旧唾沫横飞地讲着荤段子,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住户们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前来投诉或咨询——水管漏水了,邻居太吵了,车位被占了……这些构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工作日常,充满了琐碎的、令人疲惫的烟火气。他强迫自己投入到这些事务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用理性的工作流程来对抗那非理性的恐惧。他甚至再次上网查阅了大量关于建筑物结构性噪音传导、低频声音对人体心理影响、压力性幻听等资料,试图为昨晚那恐怖的经历找到一个科学的、可以被理解的标签。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一定是巧合,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一定是老旧小区的物理缺陷造成的误会。

    但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不是的。那不是巧合。那声音的规律性,那声音对你行为的反应,那午夜零点的精准启动……这一切都指向了某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恐惧像一片无声无息的潮湿霉斑,已经在他心底的角落扎下了根。白天,它似乎蛰伏不动,但每当夜幕开始降临,尤其是临近午夜时分,那种深入骨髓的不安感便会准时回潮,如同涨落的黑色潮汐。他开始失眠,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恐惧睡眠。他害怕在梦中再次听到那声音,害怕在黑暗中失去对现实的掌控。一点点细微的声响——楼上住户偶然掉落的东西发出的闷响、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甚至冰箱压缩机突然启动的嗡鸣——都会让他像触电般惊跳起来,心脏狂擂不止,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平复下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时刻竖着耳朵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它魂飞魄散。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脸色苍白憔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惊惧。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可怜。

    那拖鞋声,即使在他刻意不去想、拼命用工作和噪音填满思维的时候,也仿佛化作了一种永恒的背景音,如同心底深处一个永不停歇的节拍器,冰冷而固执地提醒着他:我还在。我一直都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恐惧在黑暗中不断滋长、发酵,最终像一个恶性肿瘤般将他彻底吞噬。他必须回去。他必须再去一次B栋四楼。不是为了寻求刺激,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大,而是为了……求证。他需要一个更确凿的证据,无论这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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