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语速:
2x
3x
4x
5x
上一页    存书签 下一页


    丫头!胡万龙突然暴喝。锁魂链寸寸崩裂,烟袋锅炸开的碎片中飞出泛黄命契——闫氏二花,甲申年七月廿三卯时生,借寿九十九载,押魂三百...…

    她突然笑出声,指尖燃起的狐火舔舐命契:老东西,算漏了我娘的血咒。护心镜碎片从怀中跌落,镜面映出母亲分娩时的场景:染血的双手在铜秤背面刻下反咒,每一笔都深可见骨。

    村庄上空突然亮起十七盏狐形天灯,黄大牙的魂魄在末灯中嘶吼。闫二花扯断缠着小指的红绳,看着那缕生魂坠向老林子新坟——王小梅的绣鞋突然出现在自家门槛,鞋尖指着的坟头正渗出黑血。

    你以为解了契就能活于老太太的声音从地缝钻出。冻土炸裂处,三百陶罐碎片凝成她佝偻的鬼影,脸上的尸斑拼成北斗七星状。

    闫二花咬破舌尖,血箭射向虚空中的青铜秤残骸。当啷一声,秤盘上于老太太的寿棺轰然洞开,陪葬的茉莉头油罐里泡着九十九个女婴的脐带。

    看看这是谁她挥袖扫落棺盖积雪。冰层下并排躺着的两具尸体让于老太太厉啸骤止——左边寿衣缀满铜秤星,右边粗布衫上染着产房血渍,野参须将她们的天灵盖缠成连理枝。

    黄天霸的金毛炸成刺球,尾火点燃坟头纸钱。闫二花在飞灰中起舞,萨满铃铛从后颈勒痕里钻出,每声脆响都震落一颗秤星。当第十七颗人牙坠地时,母亲尸身突然睁眼,瞳孔里的金色火焰烧穿了于老太太的鬼影。

    不可能!于老太太的残魂在火中扭曲,我明明换了你的替身符...…你换的是死符。闫二花举起半块桃木符,缺口处粘着母亲的血痂,我娘用心头血写了真符,缝在我襁褓里。她扯开衣襟,心口浮现的符咒与桃木符严丝合缝。

    灰九幽突然尖啸着扑向青铜秤残骸。生死簿在狐火中翻飞,泛黄的纸页显现出隐藏的满文——正是当年母亲教她唱的安魂调。闫二花跟着记忆吟唱,三百道婴灵化作流光注入野海棠,冰花瓣次第绽放如血。

    于老太太的惨叫戛然而止。她的亡魂被野参须反噬,那些本该吸食阳寿的根须,此刻正将她拖向母亲尸身眼中的金色火焰。最后一刻,闫二花看见老东西腰间晃着的铜钥匙——每把都刻着村里姑娘的名字。

    该清账了。她碾碎命契残片,灰烬随风飘向三百座新坟。胡万龙的狐尾扫过雪地,青铜秤熔成的铜汁突然凝成一面镜,映出二十年前的真相:月光下的于家祠堂,少女时期的于老太太正跪在胡三太爷像前。她小腹隆起的弧度与狐仙泥胎的孕肚同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