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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棺木要加钱的。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馒头,江澈抬头时,我看见他眼下乌青得像团墨渍。他摸出钱包的动作很慢,信用卡划过

    POS机的声响,和三年前我们买樱花项链时一模一样。原来有些习惯比谎言更顽固,比如他总爱替欣欣们选带樱花的东西。

    入殓师给我戴上助听器时,金属外壳硌得耳垂生疼。这是他送我的最后礼物,说明书里夹着张字条:樱樱,左耳手术很成功。墨迹在雨水里晕开,像他每次晚归时沾在领口的口红印。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左耳还有听觉,就像他早就知道小宁偷换了我的抗过敏药。

    樱花棺木合拢的瞬间,左耳突然传来嗡鸣。不是幻听,是真实的声音——雨点击打殡仪馆玻璃的啪嗒声,小宁压抑的啜泣声,还有江澈对工作人员说麻烦把她的人工耳蜗留给我的声音。我想笑,却因尸僵扯不动嘴角,原来死亡最讽刺的,是让我在听觉复苏时,听见最不该听见的真相。

    火化炉启动的轰鸣里,我终于拼凑起所有碎片。三个月前那次误诊,江澈故意把左耳听力正常的报告藏进抽屉;小宁偷换的安眠药瓶上,指纹和她病历本签名完全吻合;还有行车记录仪里,他推开小宁时喊的欣欣,其实是我的小名——原来他从来没认错人,只是用愧疚做借口,同时囚禁了两个女孩。

    江医生,这是林小姐的遗物。护士的声音打断回忆。我望着自己的骨灰被装进樱花图案的骨灰盒,江澈的指尖划过盒盖时,我听见他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他小心翼翼地把人工耳蜗放进西装内袋,那动作像在保存失而复得的珍宝,却忘了这东西曾连着我耳道里的血痂。

    七天后的樱花祭,我跟着江澈回到高中操场。他戴着我的助听器,在那棵我们初吻过的樱花树下驻足。花瓣落在他发梢,他抬手拂去的动作,和三年前替小宁摘花瓣时一模一样。我盯着他耳后新纹的樱花纹身,突然明白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只会变成装饰性的疤痕。

    樱樱,你能听见吗他的声音穿过助听器,带着电流杂音。我看见他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的手在发抖。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是我车祸前录的古筝曲《云胡不喜》,琴弦震颤声里混着我当时的低语:江澈,等我考上大学就嫁给你。

    樱花落在助听器麦克风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江澈突然蹲下抱住头,指缝间漏出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我这才发现他脚边摆着小宁的诊断书,最新一页写着精神分裂症复发,曾多次投放安眠药。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却选择用沉默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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