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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欢快的涟漪。直到臭水漫进公安部那个小家属院,裹小脚的北方老太太叉腰骂街时,妈妈的斑竹条早抽断了三根。

    白露那日,两百斤的畜牲饿得撞开木栏。捍卫路街头车流骤停,黑轿车里钻出个穿的确良衬衫的胖子,目瞪口呆地指着大肥猪这…邓家崽子些,猪跑出来了!胖子妈的叫喊声像摔碎的搪瓷盆。弹珠、纸画、布娃娃噼里啪啦掉落,少年们举着竹竿围成扇形。受惊的猪蹿过小学校的操场,在三巷口拱翻了菜担子,最终瘫在孩子的聚集地的石阶上吐白沫。

    暮色漫上来时,花子与二哥,三哥盯着空猪圈发呆。突然发现少了什么墙角的陶缸裂了道缝,月光像融化的猪油,悄悄渗进1968年的春天。

    《林夕的薄荷糖》

    1963年九月的清晨,七岁的花子被露水打湿的布鞋踩碎了巷口的阳光。两根翘得老高的羊角辫上扎着褪色的红头绳,随着她蹦跳的步子一颤一颤。王家妈妈送的灯芯绒绣花衣领口磨得泛白,却衬得小姑娘像朵沾着晨露的野蔷薇。她攥着大哥哥布满茧子的手,粉色碎布拼的书包在腰间晃荡,绣着歪扭梅花的鞋尖踢飞了一粒小石子。

    中一支路小学的砖墙爬满爬山虎,扬老师立在一年级二班门前,两条乌油油的麻花辫垂到墨绿列宁装下摆,腰身收得利落。花子盯着老师别在襟前的镀金钢笔发怔,直到薄荷糖清冽的甜味在舌尖炸开。这是喜糖哦。扬老师俯身时辫梢扫过花子手背,带着茉莉发油的香气。

    檀木课桌沁着凉意,花子扭来扭去像条搁浅的小鱼。后排王志弘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弹珠的泥,突然扯住她晃动的发辫。扬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断成两截,两个小冤家被罚站墙角。阳光透过木格窗在他们脸上烙下金斑,花子挂着泪珠数墙上的裂纹,忽然被王同学戳了戳手肘——他手心躺着颗剥好的薄荷糖。

    暮色漫进小院时,三哥举着花子空白的作业本满院子跑:小笨蛋连铅笔都不会削!母亲拍打晾衣竿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二哥蹲在天井的青石板上削铅笔,木屑簌簌落进暮色里。大哥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妹妹的小手,在昏黄的灯泡下一笔一划描摹:看,这个a字多像你笑起来的脸蛋。

    多年后林夕站在工程图纸前,总会想起那个薄荷糖味的黄昏。当她用CAD画出第一个完美圆弧时,大哥发来的短信在手机屏上闪烁:林总工还记得怎么握铅笔吗窗外的爬山虎沙沙作响,仿佛又听见扬老师那支镀金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的沙沙声。

    《暮色里的跷跷板》

    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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