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语速:
2x
3x
4x
5x
上一页    存书签 下一页
满攥着副驾上的红头绳。后视镜里,殡仪馆的火光渐渐缩成星点,像极了母亲临终时眼底最后的光。林栋突然摇下车窗,把苹果手机扔进江里,屏幕碎裂的倒影中,1999年的姐弟俩正在分食一个裂壳的熟鸡蛋。

    赌场后巷的霓虹灯管滋啦作响。刀疤脸踢着那个四驱车,车头绑着褪色的红双喜烟盒。林小满递上存折时,对方突然用打火机燎着烟盒纸:老太太前个月找我,说用命换儿子清白。

    火焰吞没的瞬间,烟盒夹层里飘出张移植手术同意书。日期是母亲确诊当天,捐献人姓名栏里,林小满三个字被反复描画过,像堵密不透风的墙。

    暴雨倾盆而下时,林栋在巷口石碑前跪成雕像。那道月牙疤在雨水中泛白,露出底下青色的刺青——是父亲临终前画的平安符,被母亲用缝衣针一针针刻进他血肉。

    三个月后的清明,林小满站在深圳新居的落地窗前。茶几上供着三双千层底布鞋,鞋帮的菖蒲用金线重绣过。厨房飘来煎蛋香气,系着围裙的林栋突然喊:二姐,火开太大,蛋要裂了。

    林小满望着窗玻璃上的自己,颈后那根白发不知何时消失了。远处传来孩童玩四驱车的笑声,柏油路上,一道水痕正闪着虹光奔向太阳。

    煎蛋在平底锅里绽开金边时,林栋的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内侧新结的疤。戒酒中心发的蓝色腕带有些褪色,蹭着那道月牙形伤痕。油烟腾起的瞬间,林小满看见他后颈的狗牙印正在脱痂,新肉泛着嫩粉色。

    火关了。林小满伸手去拧旋钮,碰倒了盐罐。颗粒洒在灶台上,和七岁那年打翻的绵白糖一样白得晃眼。那时母亲抡起笤帚要打,是林栋扑过来把糖粒舔了个干净。

    林栋笨拙地铲起煎蛋,蛋黄颤巍巍悬在铲沿。盘底印着褪色的牡丹花,是从老屋带来的搪瓷盘。碎裂的纹路间,林小满突然看清母亲常比划的那个手势——不是驱赶,是想摸她头发又缩回去的轨迹。

    门铃响起时,蒸蛋器正好发出蜂鸣。林小满在猫眼里看见个佝偻背影,蓝布衫后襟打着同色补丁。开门后的穿堂风卷进来人怀里的红双喜烟盒,泛黄的棱角轻轻刮过她手背。

    你妈临终前半个月,天天来我摊上糊纸盒。收废品的老汉从怀里掏出布包,报纸裹着的东西方方正正,说要是小满回来买房,就把这个添上。

    撕开七层报纸,露出本裹着保鲜膜的相册。封面是母亲结婚时那件红灯芯绒外套的碎片,塑料膜下压着张深圳地图,她寄信的地址被圈成连环靶心。最后一页粘着个塑封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