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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青铜镇纸,兽面纹的眼睛里,似乎早就刻好了这场逃亡的路线。穿上布鞋时,她摸了摸旗袍开衩处的伤口,血已止住,却在大腿上留下道新的划痕,像道未写完的摩尔斯电码。

    货轮的汽笛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催促的紧迫。苏眠将勃朗宁藏进腰间,珍珠项链塞进工装口袋,破损的旗袍被外套盖住,只露出开衩处的一线苍白。她跟着小陈走向暗巷时,听见身后仓库传来剧烈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江面,周明礼的咒骂声被气浪撕碎,混着毒气的浓烟,渐渐消散在秋夜里。

    码头的路灯在细雨中忽明忽暗,苏眠数着脚下的青石板,每七块就有块缺角——这是地下党标记的安全路线。她想起在电梯里看见的密码本赝品,第47页的数字其实是老钟的生日,而真正的军用密码本,此刻应该在江北联络员手中,随着永昌号的浪花,驶向黎明的方向。

    当货轮的舷梯收起时,苏眠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的灯火渐成光点。她摸出藏在齿间的纸条,是小陈塞给她的,上面用米汤写着老钟墓在紫金山第五棵雪松旁。江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露出后颈新结的痂,那是周明礼的枪口抵过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枚勋章,刻着谍影重重里的孤胆与坚守。

    旗袍开衩处的刀片不知何时遗失了,可她知道,下一场战斗里,会有新的刀刃藏进衣褶,新的密码刻进骨血。就像此刻江面的浪花,前赴后继,永不停歇。远处传来雄鸡的初啼,混着货轮发动机的轰鸣,苏眠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明白,所谓胜利,从来都是无数个像老陈、老周这样的人,用鲜血在黎明前写下的摩尔斯密码,而她,有幸成为传递最后一个音节的夜莺。

    第四章

    电报机上的死亡代码

    五更天的风卷着冷雨拍在76号的铁栅栏上,苏眠的高跟鞋碾过走廊地砖,鞋跟与地面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电讯科门口的警报器还在发出间歇的蜂鸣,像只濒死的知了,她数着电子钟的跳动,05:03——比老钟生前约定的撤离时间晚了三分零七秒,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啃食着黎明前最浓的黑暗。

    办公桌上的桂花糕结着薄霜,青花瓷碟下压着半张字条,钢笔字迹浸着水痕,珍珠项链该换的换字末笔拖出长长的尾,像道未愈的伤口。苏眠指尖抚过纸面,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当铺,老陈用浸了血水的手指写下的S,原来早在那时,他就知道这条藏着密码本拓片的项链,终将成为催命符。

    发报机的指示灯在幽暗中明灭,重庆方面的嘉奖电码正以每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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