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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辞笑了,笑得眼眶发涩。他摸向无名指的银戒,那里还留着她摘走半枚时的温度。想起昨夜在仓库,她指着新制的对戒说:等找到我爸的救生艇,我们就把这两枚戒熔了,重新打造成缆绳的形状,让它们永远缠着桥墩。可今晨推开办公室门,只看见她常穿的白衬衫搭在椅背上,领口别着张字条:这次换我去雾的另一边找光

    。

    雾岛的海雾不知何时散了,远处的灯塔清晰可见。沈砚辞望着海平面,突然看见白色游轮的轮廓破开晨雾,船头的身影举起半枚银戒,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就像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码头看见的,她坠海时最后一闪的银光。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防水档案袋,里面装着两件珍宝:一张是被他拼好的合照,十六岁的他们在造船厂笑出小梨涡,背后是未完工的砚棠号;另一张是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他在背面画了座桥,桥头站着穿白裙的女孩,桥尾是戴银戒的少年,中间的桥身在雾中若隐若现,标注着:通往晚棠的桥,永远不设终点

    。

    游轮的汽笛响起,惊飞了栖息在桥栏上的海鸥。沈砚辞望着越来越近的白裙,终于敢承认,这十年的疼痛、误解与隐忍,不过是雾岛的海为他们设的局——用谎言做雾,用仇恨做浪,却在浪涛退尽时,把最珍贵的彼此,留在了时间的沙滩上。

    砚辞!

    她的呼唤混着海风,像极了十六岁那年傍晚,她趴在起重机上喊他的名字。沈砚辞转身,看见林晚棠提着裙摆奔跑,颈间的银戒随着步伐晃动,与他的砚字戒托遥相呼应。阳光穿过她发梢,在桥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们曾在图纸上画过的,会发光的星星。

    他张开双臂,任海风掀起衬衫下摆,后颈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那是愈合的痕迹,也是爱与痛的勋章。当她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两枚银戒终于在雾散后的晴空下拼合,戒托内侧的刻字交叠成光:保护好晚棠与砚辞在此,是父亲的遗愿,是少年的誓言,是两个灵魂穿越十年雾海的,最终归港。

    雾岛的海,终于露出了它最本真的颜色。而有些故事,从来不是始于暴雨夜的重逢,也不会终于迟到的书信——当相爱的人在桥上相遇,那些被海水浸泡的过往,被谎言掩埋的真心,都将化作桥身的霓虹,在每个雾起的夜晚,照亮彼此回家的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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