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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头残留着暗红碎屑。

    这是打棺材的七星钉。七叔公的喉结上下滚动,钉活人用的。

    林晚晴用帕子包起一枚船钉,锈迹突然簌簌剥落,露出刻在钉身的生辰八字。当她念出壬戌年三月廿三时,船身猛地倾斜,江水从朽烂的船板缝里喷涌而入。混乱中有什么东西擦过她脚踝,低头只见团黑影急速游走,鳞片在浊水中泛着青光。

    祠堂的晨钟惊飞一群白鹭。林晚晴摊开族谱对照船钉刻字,发现与镇水娘子黄秀娥的生辰完全吻合。她突然想起昨夜倒影中缠在骷髅颈上的铁链,链环形状竟与陈老四尸体上的红线编织纹路一模一样。

    正午的日头晒得蚝壳墙发烫。林晚晴在村口撞见老陈带着风水先生做法事,纸钱灰粘在汗湿的后颈上。当桃木剑刺入榕树根的刹那,树洞突然涌出黑水,冲出道残破的绸缎衣角——正是县志里记载的荔枝染嫁衣残片。

    造孽啊!老疍婆突然从棚屋窜出,干枯的手指戳向树洞,你们惊了镇水娘娘的衣裳,今夜要收十条命!

    申时的暴雨来得蹊跷。林晚晴缩在祠堂整理照片时,发现每张水葬仪式的画面都有团模糊红影。当她将照片拼凑在青砖地上,红影竟连成个穿嫁衣的女人轮廓,双手的位置正对着那口幽深的古井。

    供桌下的雕花木匣突然发出刮擦声。林晚晴咬牙拽开铜锁,霉味扑面而来——匣中整齐叠着十二枚金丝楠木伞骨,每根都刻着符咒,最末一根的凹槽里卡着片带血的指甲盖。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祠堂突然剧烈震颤。林晚晴扶住供桌时,听见木料断裂的脆响。那对三斤重的龙凤喜烛齐根而断,滚落的烛身裂成两半,露出裹在蜡油里的半截小指骨,指甲盖上还残留着凤仙花汁的暗红。

    暴雨在子时转为血雾。林晚晴攥着伞骨缩在墙角,听见江面传来幽幽的唢呐声。当她透过门缝窥看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浓雾中有顶红轿子凌波而行,轿帘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新娘缀着船钉的绣花鞋。

    第四章

    咸水谣

    咸腥味在暴雨前格外浓烈。林晚晴跟着七叔公登上疍家棚屋时,竹板在脚下发出濒死的呻吟。八十岁的疍婆蜷在渔网堆里,龟裂的脚趾正勾着半截红绳,绳头拴着的铜铃早已锈成青绿色。

    三月嫁娘泪涟涟......老妪突然哼唱起来,缺舌的嘴漏着风,口水混着血丝滴在船板上,九寸铁钉钉红船,五更鸡鸣魂不归......

    七叔公的烟杆当啷落地。林晚晴看见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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