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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着便服,卸冠冕,仅用一根墨玉簪松挽发髻。

    她坐在朱漆木案后,执酒自酌,不言不语。

    我奉陪小坐,手中持盏,却未饮。

    她忽然问我:你还记得初见时,我穿什么颜色

    我回:墨红。

    她笑了,低声道:你也不算太蠢。

    我低头饮酒,不敢接话。

    她今日之冷,终于在酒后崩塌出一点裂痕。

    灯火昏黄,她却执意一杯接一杯。

    你知我为何三年前……那样处置你吗

    她忽然问。

    我一震。

    她眼神迷离地盯着我,像是醉了,也像是在等待某种迟到三年的回答。

    我低声道:臣,不敢问。

    她叹息一声,轻声笑了。

    你这人,什么都敢做,偏就不敢问我一句。

    我喉头发涩。

    那日你替我挡剑时,我以为你会死。她缓缓道,你若死了,我便能名正言顺地大开杀戒,将那些人全送去陪葬。

    可你没死。

    我不能再杀。

    我若杀,百官弹劾,我登基之位岌岌可危。

    你若死了,江予辞,我能恨一辈子,心就不会乱了。

    我一动不动地听着,掌中冷酒仿佛灌入骨髓。

    可你偏偏活了。她看着我,眼神终于破碎,活得血肉模糊,却还护着我。

    她饮下一盏,眸中微红。

    我若承认你无罪,就等于承认我识人不明,等于向天下低头。

    我若认你回宫,就等于承认我曾动心。

    你说,我怎敢认

    我缓缓跪下:臣不求认,只求留。

    她盯着我,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覆上我肩,低声唤:阿辞……

    我心头一颤。

    那是她昔日独唤我之名,从不在人前说。

    我喉头哽住,却终是低头:陛下,酒凉了。

    她身子一晃,我伸手接住。

    她伏在我肩上,呢喃:我登基那日,只想找你喝一杯……

    我轻轻抱她回殿,她在我怀中极轻地笑:你若再晚来一步,我就……嫁别人了……

    我抱紧了她。

    她心里,是还留着我的。

    可我知,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三年、不止是权位……

    是天下,是众生。

    是她咬牙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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