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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运气倒真好,三年前那样都不死,如今又被陛下点名召回……可惜了,好一张脸。

    他话说得轻佻,眼神却像刀一样剜在我脸上。

    我不语,只淡淡抬眼看他一瞬。

    那人微怔,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我坐在旧榻上,轻轻摸着左肩那处伤口早已愈合的地方。

    那剑,贯穿肩胛,我倒在她怀中,满口鲜血,却只记得她的手冰冷发抖。

    阿辞,你不能死……我答应过,要护你一世周全……

    ——她说过的。

    如今我活着回来,却连我的名字都不唤了。

    次日清晨,宫人来取尺寸。

    净身司公文还未下达,但我心知这不过是赐死前的羞辱仪式。若她真信我曾谋逆,怎么会留我活到今日

    我配合着脱下中衣,那人惊觉我身上遍布伤痕,惊呼出声,我只是淡笑:军中之人,怎会没几道疤

    ……可这些不像战伤。她低语。

    我垂眼,未答。

    其中一道,是入狱第三日,被灌水刮骨后留下的。

    七日七夜,无人问津,我靠啮衣角舔雪活了下来。

    再之后,是她登基的消息传入牢狱。

    我跪在冰水里,朝着南宫方向磕了三个头——一为庆贺,一为决别,一为……求她安好。

    三年整,牢头送饭时道:你命真硬。

    我笑了,回:我还有事要做。

    那日,净身司公文一直未来。

    ……

    如今,我被遣往养心殿前清扫。

    她每日上午三炷香出寝,我便在阶前洒扫。偶尔会碰到早朝归来的她,裹着金丝外袍,随侍成列。

    我跪于阶下,她从不看我。

    有一次,她步至我身前不远,忽然停下。

    我以为她认出我了,刚欲抬头,却听她冷声问身边内侍:此人何名

    回陛下,唤作清言。

    她顿了顿:扫得不够净,罚月俸三成。

    我垂首应命,手中扫帚未停。

    可她未曾看到,那日她的靴尖,落在了我曾跪过三次的那道石缝上。

    如今,她早已忘了。

    可我记得。

    我记得她醉酒后在我怀中呢喃你若死了,我便不做这皇位;记得她曾在北境雨夜为我撑伞、为我拈针;记得她把我抱进军帐,替我擦血时那双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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