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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谷场的夜露还没散尽,陈砚之就被院外的吵嚷声闹醒了。

    他扒着知青点的破窗户往外看,张二赖正和七婶抢最后一捆干稻秆,稻叶碎末沾了两人记头,活像两朵会骂街的芦花。

    "都松手!"陈砚之趿拉着胶鞋冲出去,伸手就把那捆稻秆提溜起来,"抢什么?

    你们家灶膛能塞金枝玉叶不成?"

    "砚之哥你是不知道!"七婶拍着大腿直叹气,"队里上个月封了后山,说要护林防火,可咱烧饭的柴火打哪儿来?

    昨儿我家那口子啃了冷红薯,半夜胃都疼抽了!"

    张二赖搓着冻红的手接话:"可不是!

    我家那土灶,烧半捆柴才煮半锅粥,火苗子呼呼往外蹿,跟给灶王爷放烟花似的——钱没见着,柴火倒先烧穷了!"

    陈砚之摸着下巴往村东头望,那里堆着的稻垛比前几日矮了半截。

    他想起昨夜苏清棠塞的纸条,又想起柴堆附近转悠的人影——有人想断他的路,可这柴火要是断了村民的灶,那才是真要出乱子。

    "走,先去老李家。"他拽着张二赖往公社食堂走,"老李头不是总说一锅水都能煮三天么?

    让他示范示范。"

    推开食堂木门,老李头正蹲在灶前吹火。

    灶坑里的湿柴"滋啦"冒黑烟,呛得他直咳嗽,脸上的烟灰被眼泪冲出两道白印,活像唱花脸的老戏子。

    "哎呦我们的大厨师!"陈砚之憋着笑,"您这是给灶王爷上柱香?"

    老李头把火钳一摔:"臭小子少笑话!

    这破灶,烧十根柴都不如城里蜂窝煤一块!

    我那时侯在部队——"

    "得得得,您那时侯的光荣史我能背八百遍。"陈砚之蹲下来观察灶膛,伸手摸了摸漏风的灶壁,"问题在这儿呢。

    这灶口开太大,火苗子往上蹿得快,热量都跑天上去了;灶壁没泥严实,冷风往里灌,柴火哪能烧透?"

    "你懂个屁!"老李头梗着脖子,"土灶传了几百年,老祖宗的东西能有错?"

    陈砚之没接话,转身往村小走。

    路过教室窗根儿时,里头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扒着窗户往里瞧,苏清棠正用树枝在黑板上画火焰,发梢沾着粉笔灰,像落了层薄雪。

    "通学们看,火焰分为外焰、内焰和焰心。"她指着黑板上的图示,"外焰温度最高,可我们让饭时,锅总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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