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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上,凉意顺着脊梁爬上来。

    龙凤喜烛爆了个灯花,将他的影子拉长在描金屏风上,宛如张牙舞爪的困兽。

    我忽然轻笑出声,抬手抚上他眼尾那道疤:二少爷可知,当年那匹马......

    话未说完便被掐住咽喉,他眼底翻涌的暴戾让我想起沈家大少爷出殡那日,沈墨轩徒手掰断林家送来的沉香木挽联。

    碎木刺扎进掌心,鲜血顺着节哀顺变的金字蜿蜒而下。

    你以为说这些就能换条活路

    他拇指按在我唇上,力道大得尝到血腥味,

    从你踏进沈府那刻起,就是给沈家养的药引子。

    喜床的百子千孙帐忽然被风掀起,露出枕下压着的白绫。

    我望着帐顶绣的并蒂莲花,想起替嫁前夜去城隍庙求的签。

    解签的老道盯着凤凰泣血的签文直摇头:姑娘命里带煞,怕是活不过三个满月。

    沈墨轩扯开衣襟时,我摸到了袖中藏的银簪。

    那是用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只耳坠子,跟当铺伙计换的。他肩胛处有道狰狞的箭伤,结痂的皮肉像蜈蚣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

    听说沈家二少奶奶都活不过半年。

    我盯着他心口跳动的阴影,

    大少爷的未亡人是怎么死的砒霜白绫还是......

    他突然暴起将我掼在床柱上,后脑撞在雕花木棱上嗡鸣不止。

    喜烛终于被风吹灭,黑暗里他的喘息混着血腥气喷在耳畔:上一个多嘴的,被我做成了人彘养在后院井里。

    雪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交叠的嫁衣像摊开的血泊。

    我攥紧簪子的手被他反剪在背后,翡翠璎珞在挣扎中崩断,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母亲绣的素帕从袖中滑出,落在猩红的地衣上,雪白的并蒂莲渐渐洇开暗红。

    2

    药引

    晨光穿过冰裂纹窗棂时,我正将最后一颗翡翠珠子穿回璎珞。

    昨夜崩断的珠串散在青砖地上,倒像是谁落了一地带血的泪。手指抚过银簪暗藏的锋刃,铜镜里映出颈间淤紫的指痕,像朵将败的鸢尾。

    少夫人,该用早膳了。

    丫鬟春桃的声音裹着初雪寒气。

    我望着雕漆食盒里冒热气的红枣桂圆羹,银勺搅动时忽然瞥见碗底沉淀的朱砂色。

    昨日沈老夫人塞给我的鎏金手炉还在榻边发烫,她枯藤般的手拍着我的手背说:墨轩那孩子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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