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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钻。

    说是瑜嫔娘娘犯了心疾,当值的张太医被三皇子召去瞧风寒...锦瑟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望着菱花镜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去年春猎时见过的少年——玄甲银枪立在御帐外,肩上落满杏花,像尊淋了血的玉雕。

    真真是个玉人,却没想到有那样的一面。

    卯初时分,我被一阵断续的箫声惊醒。

    推开雕花槛窗的刹那,积雪裹着梅香扑面而来。

    玄衣少年立在墙外老梅下,玉箫尾端缀着的墨色流苏与长发纠缠,恍若宣纸上晕开的泪痕。

    他吹的是《凤求凰》。

    细雪顺着风钻进颈间,激得我打了个寒颤。少年忽然仰头,恰有一朵白梅坠在他眉心。

    殷红的血珠从破损的额角渗出,顺着鼻梁滑落唇畔,被他伸出舌尖轻轻卷去。

    惊扰姑娘了。他拱手作揖时,腕骨从宽大袖口露出半截,青紫的冻疮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

    箫声再起时,我注意到他尾指有道新鲜的刀伤,结痂处翻着粉色的肉芽。

    锦瑟捧着斗篷追出来时,墙头只剩半截断枝。我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玉箫,触手温润的竹节内侧刻着蝇头小楷——梧瑜。

    三日后,我在父亲书房的火盆里找到半张焦黄的纸。

    残存的墨迹依稀可辨:…六皇子生母...巫蛊案...灰烬中躺着枚鎏金臂钏,缠枝纹里嵌着暗红的血垢。

    也是个苦命人。

    在深宫中一点不受宠,还遇到这样的事情。

    惊蛰那日,宫中传来瑜嫔殁了的消息。我站在廊下看宫人们撤换素绢宫灯,忽见角门处闪过玄色衣角。

    王梧瑜跪在青石砖上接旨谢恩,额头磕出血印的刹那,朝我的方向勾起一抹笑。

    那笑意温柔如风般醉人,细细密密扎进我的心里。

    那时候我在想,也许他可以。

    但是我所背负的,也不知这人能否担起。

    惊蛰后的第一场雨裹着冰粒子砸在琉璃瓦上,我数着檐角垂落的雨帘,看父亲用犀角笔在《盐铁论》批注间画下第三道朱痕。

    羊皮宫灯将他的影子拉成扭曲的藤蔓,缠住案头那封描金帖子——三皇子邀我明日赴梅岭雅集。

    他的心思一目了然。

    我有些疲于应付,疲倦袭来,我昏昏欲睡。

    姑娘该用燕窝了。锦瑟捧着剔红漆盒进来时,带进一缕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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