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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正随着我的呼吸轻轻颤动。

    ——明日这时,谢枕河该抱着我进婚房,我面染胭脂,他眼底盈欢。

    腰线再收半寸。

    我低声道,指尖在自己腰间比了寸许。

    ——昨日这时,谢枕河替我量衣,指节抵在腰侧,蹭得我发痒,我忍笑抿唇,他垂眸专注。

    半寸掐得妙!瞧瞧,这凤凰尾羽一贴腰,比画上的美人还勾魂!

    旁边老裁缝捏着衣料,眯着眼笑。

    谢先生见了,怕是要移不开眼喽。

    我略偏了偏身子,唇角轻扬,等明日我穿这一身往雪地里一站,那才叫他移不开眼。

    老裁缝笑得突然咳嗽起来,伸手捂嘴的时候,手腕露出道紫红的鞭痕。

    见我盯着,慌忙扯下布料盖住:周家老爷上月新定的规矩……裁缝铺每做三件衣裳,得给码头供件工装。

    我刚准备安慰几句。

    砰!

    门板突然被撞开,小厮满脸是汗地跌进来。

    不、不好了!林小姐!

    谢先生……谢先生出事了!

    我身子一僵,不知为何想起之前来过我们家做客的陈瘸子。

    他曾是周家码头的账房先生陈算盘,一次账目出错,成了条折腿瘸狗。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袭脑门。

    胡说八道什么老裁缝松开手头的衣料,明儿就是大喜日子——

    码头……黄包车……人当场就没了!

    身体一阵失力,我攥拳撑住妆台,头晕目眩。

    明天要嫁的人,今夜死了

    我不信。

    顾不得换衣服,我穿着那身未完工的嫁衣冲出门。

    风灌进袖口,吹得红绸猎猎作响。

    义庄的守尸人看见我时,吓得烟杆都掉了。

    这、这不吉利啊……

    他结结巴巴地拦我,新娘子不能见死。

    我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再无法不信。

    是谢枕河躺在那儿,脖子歪成古怪的角度。

    他的胸前——四个黑洞洞的钉孔,整整齐齐。

    撞死的我盯着守尸人闪烁的眼睛,车轱辘能碾出这种伤

    守尸人搓着手接连后退。

    周……周家的车……您别问了。他声音越缩越小。

    他腰间钱袋子露出一角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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