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余生的温度都揉进这一抱。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时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就再难迈开脚步。马蹄声踏碎雪地的寂静,他的身影渐渐融入漫天风雪,却不知身后的挽月立在原地,直至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她握紧手中的玉扳指,任由泪水在脸颊上凝成冰珠,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楚念绾正把玩着密报,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第三章金銮劫
京城腊月,琉璃瓦上覆着薄雪,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长公主楚念绾斜倚在暖阁鎏金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探子送来的密报,素白鲛绡帕子将
镇北将军沈砚之为山野村姑所救
的字迹都洇出了红痕。案头博山炉飘着沉水香,却掩不住她眼底翻涌的妒火
——
那个在她生辰宴上连敬酒都不愿直视她的男人,竟在雪山深处与村女朝夕相对。
来人!
她霍然起身,十二幅月华裙扫落案上青瓷茶盏,金步摇撞在珊瑚屏风上发出脆响,宣沈砚之即刻入宫!
镜中倒影里,她将忍冬花瓣狠狠碾碎,胭脂晕染的唇角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
三日后,太和殿朱漆柱上蟠龙昂首,沈砚之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宣读赐婚旨意。腰间玉扳指贴着皮肉发烫,恍惚间竟闻到雪山木屋中蒸腾的药香。抬头望去,长公主倚在皇帝身侧,茜色华服绣着并蒂莲纹,眉间花钿在烛火下流转着妖异的光。
臣...
已有心仪之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大殿激起回响,惊飞梁间栖着的寒鸦。
皇帝龙颜骤变,九龙纹案几上的玉镇纸被拍得震天响:放肆!长公主乃朕掌上明珠,你一介武夫...
父皇息怒。
楚念绾莲步轻移,裙摆扫过青砖的声音像毒蛇游走,沈将军既重情重义,想必与那姓苏的采药女,早有白首之约
她指尖拈起忍冬花瓣,这纹样,可是出自姑娘的妙手
沈砚之浑身血液凝固。他这才惊觉,从坠崖那日起,每一缕温情都成了楚念绾手中的利刃。殿外风雪呼啸,他却如坠冰窖,耳畔嗡嗡作响,再听不清皇帝雷霆般的斥责。
五日后,西郊别院的铜环叩响三声。沈砚之冲过雕花月洞门时,血腥味混着梅香扑面而来。苏挽月被铁链缚在海棠春睡榻上,素衣上绽开朵朵血花,发间还沾着干涸的泥浆。砚之!
她挣扎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