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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挽月弯腰采摘石缝间的雪见草时,他下意识伸手虚扶,生怕她滑倒在结冰的岩面上。

    行至一处断崖,挽月突然驻足。崖边一株红梅开得肆意张扬,虬曲的枝干上缀满殷红,在皑皑白雪中宛如泼洒的鲜血。那是千年梅精,对将军的旧伤最有疗效。

    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脚尖已踩上倾斜的岩石。沈砚之瞳孔骤缩,伸手去拉的瞬间,只抓到一片飘落的衣角。

    挽月的惊呼声划破长空,整个人朝着悬崖下坠去。沈砚之几乎是本能地扑出,腰间的旧伤被扯开也浑然不觉。他的手指堪堪扣住她的手腕,巨大的惯性带着两人在雪地上翻滚数圈。当沈砚之重重撞在凸起的岩石上时,怀中的挽月发出闷哼,带着药香的发丝拂过他渗血的嘴角。

    将军...

    你的伤口...

    挽月挣扎着要起身查看,却被沈砚之紧紧箍在怀中。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在他同样慌乱的脉搏上。山风卷着梅香掠过耳畔,崖下呼啸的风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回响。沈砚之埋首在她发间,低声呢喃: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从那之后,木屋中的气氛愈发微妙。沈砚之会在挽月出门时,悄悄将她的披风烤暖;而挽月煎药时,总会往药汁里多放几块沈砚之爱吃的桂花蜜饯。入夜后,两人围坐在篝火旁,沈砚之讲述北疆战事的金戈铁马,挽月则说起山中精怪的奇闻轶事。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将两个影子叠成朦胧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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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雪夜,沈砚之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开口:我曾以为,战场厮杀、马革裹尸便是男儿此生归途。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正在研磨草药的挽月,直到遇见姑娘,才知世间还有这般宁静岁月。

    挽月的手微微一颤,药臼中的粉末簌簌洒落:将军谬赞,不过是山野之人,粗陋惯了。

    腊月廿三,青鸟掠过屋檐,送来绑在它腿上的密信。沈砚之展开信笺的瞬间,脸色骤变。朝廷急召他回京复命,边关战事再起,十万火急。他握着信的手青筋暴起,抬眼望见挽月倚在门边,手中捧着新制的棉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线头。

    我必须走了。

    沈砚之握住她冰凉的手,喉间像是卡着带血的箭簇,等击退敌军,我定来娶你。

    挽月强忍着泪水,将棉袍披在他身上,指着衣襟上绣的忍冬纹:此去保重。若遇刀伤,可按这个方子煎药。忍冬寓意长情,望将军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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