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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水汽腾起来。王秀兰咬着栗子抬眼,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锅炉房温度高,你当心冻着。她往他手里塞了副毛线手套,那是她熬夜织的,食指处还留着个没补好的破洞。李建国把手套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突然抓住她的手塞进手套里:这样暖和。

    此刻的巷子里,乐乐正抱着李建国的腿撒娇要吃糖炒栗子。王秀兰摸出钱包时,发现塑料瓶里的桂花枝不知何时多了一枝,四枝花挤在瓶口,像极了当年李建国偷偷往她饭盒里多加的那根油条。

    奶奶,爷爷给我买了糖人!乐乐举着琥珀色的糖人跑过来,糖浆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王秀兰接过糖人时,糖人肚子里藏着的纸条突然滑出来——王秀兰同志,今日锅炉房值班完毕,申请与你共进晚餐。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纸条,1983年的墨迹早已洇成灰褐色。那年李建国为了这张字条在厂门口等了三个钟头,雪花落满他的肩,她隔着办公室玻璃窗数着他睫毛上的冰碴子。

    糖炒栗子的老张突然吆喝起来:建国,你孙子要吃加蜂蜜的!李建国笑着从兜里摸出个保温杯,蜂蜜顺着杯口往下淌。王秀兰望着他专注舀蜂蜜的侧脸,突然发现他鬓角白得刺眼。

    暮色渐浓时,巷子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李建国搀着王秀兰慢慢往家走,塑料瓶里的桂花枝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路过社区医院时,王秀兰瞥见他裤兜里露出半截CT片,正要开口,李建国突然指着巷子深处:你看,那家新开的桂花糕铺子......

    王秀兰没接话,只是把桂花瓶往他手里塞了塞。四枝桂花挨得更紧了,晨露早已蒸发,花瓣边缘微微打卷。她突然想起四十年前的那个清晨,李建国把滚烫的栗子塞进她手心的瞬间,他们的指纹重叠在潮湿的雾气里,像永远无法分开的年轮。

    到家时电视正播着天气预报,李建国弯腰换鞋时,王秀兰看见他后颈处有一小片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她伸手要摸,却被李建国侧身躲过:厨房给你煨着桂花粥呢。

    深夜,王秀兰在台灯下整理旧物,突然翻到1985年的结婚照。照片背面写着:锅炉工与纺织女工的革命情谊。她摩挲着字迹,听见浴室传来李建国压抑的咳嗽声,混着水流声断断续续传来。

    晨光再次漫进巷子时,王秀兰把熬好的中药端到李建国面前。他正对着窗台上的桂花瓶发怔,花瓣已经枯黄,却仍固执地立着。老张说桂花枝插瓶里能养三个月。他喃喃道,药碗的热气模糊了老花镜。

    王秀兰突然握住他端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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