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语速:
2x
3x
4x
5x
上一页    存书签 下一页


    残雪簌簌落在药吊子边沿时,我正将雪见草汁滴进乌鸡汤。

    柳如烟吐血的脉案透着蹊跷,昨夜剖开她倒掉的药渣,竟发现半朵西域曼陀罗——那本该出现在萧景煜箭伤的腐肉里。

    夫人仔细烫着!春桃惊呼声未落,青瓷盏已砸在紫檀木脚踏上。

    萧景煜靴尖碾过满地狼藉,汤水渗进他战袍下摆绣的并蒂莲,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苏绣,针脚里还缠着解毒的艾草灰。

    柳如烟倚在门边把玩护心镜,铜镜映出她讥诮的唇角:姐姐莫怪将军,这汤闻着确像漠北巫医熬的符水。

    她腕间金铃叮当响着,震得我怀中药匣暗格微微发颤——那里躺着从她妆奁摸出的半枚狼头虎符。

    廊下冰凌折出菱花格,老管家捧来红木匣时,梅林正落最后一场碎雪。

    三十九封未寄出的家书泛着黄芪香,最底下那封还夹着片风干的合欢花,墨迹洇开见字如晤的晤字,像极了他心口箭伤的形状。

    将军今早下令清空西厢。老人喉头滚动着叹息,说晦气。

    剪刀绞碎洒金笺的声响惊飞了麻雀,我突然想起成婚那夜,萧景煜用红缨枪挑着我盖头说:这些文人酸话,不如战鼓来得痛快。

    彼时烛泪烫穿喜服,他在我肩头咬出的牙印至今未消。

    柳如烟闯进来时,我正对着铜盆焚烧碎纸。她足尖勾起片未燃尽的信笺,朗声念道:昨夜梦君归,银甲生青苔...

    忽地掩唇娇笑,姐姐好文采,可惜将军最厌这些丧气话。

    玄铁护心镜重重砸在案上,裂纹蛛网般爬满我曾经绣的平安结。

    萧景煜的声音比檐下冰锥更冷:如烟在狼群中舍命找回此物,你倒有闲情悲春伤秋。

    我抚过镜背那道崭新剑痕——那夜他中箭昏迷,是我举着这铜镜挡下七支流矢,镜面血污里至今凝着半枚我的指甲。

    月光漫过窗棂时,赵珩送来的白玉膏在伤处沁出凉意。

    食盒底层躺着本《西域毒经》,朱批圈出的曼陀罗条目旁画着个小像:女子耳后朱砂痣渗出血珠,正滴进盛满当归酒的银壶。

    春桃突然哭着扑进来:柳姑娘戴着您的凤冠,在正厅跳胡旋舞!

    我望着菱花镜中素净的云鬓,想起三日前萧景煜扯落我发簪时的模样。

    他捻着柳如烟的马尾辫嗤笑:披头散发像什么将军夫人。

    却忘了大婚时,是他亲手拆了我娘梳的同心髻。

    祠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