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语速:
2x
3x
4x
5x
上一页    存书签 下一页
角。而那本黑皮硬壳笔记本,封面冰冷光滑,没有一丝褶皱,像一个拒绝探究的谜题。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一片灰蒙蒙的雾霭在缓慢移动。

    葬礼在一个同样阴沉的下午举行。地点是城南公墓一个角落的小礼堂,小小的告别厅里稀稀落落地站了十几个人。大多数是她班上的同学和几个老师,沉默着,眼神里混杂着同情、茫然和一种事不关己的疲惫。她的父母站在人群最前方。

    她的母亲,一个穿着黑色套裙、面容憔悴但竭力维持着体面的女人,眼圈红肿,身形在沉默中不住地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被地上细小的尘埃绊倒。父亲则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侧影僵硬如铁板,双手死死插在裤袋里,下颌线绷得极紧,似乎在用尽全力抵御着什么即将崩塌的东西。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相互搀扶,就那样隔着一点点距离站着,中间是看不见的冰冷壁垒。

    只有哀乐低缓地盘旋在空旷惨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之间。主持仪式的司仪用平板的、职业化的声音念着空洞的悼词。人群低声啜泣起来,像潮水拍打着堤岸。哭声很轻,但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得令人窒息。我觉得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着我的耳膜和胸腔。

    我的位置在角落。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向那盖着白布的、小小的平台鞠躬告别。没人朝我看一眼。我像个嵌在墙里的灰色影子。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本冰冷的黑皮硬壳笔记。

    人群的潮水缓慢退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门口时,我下意识地抬起头。隔着长长的距离,隔着冰冷空气和稀薄的花香,林晚母亲那红肿的、失焦的眼睛似乎无意识地朝我的方向短暂地停顿了一瞬。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瞥,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看见了我。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没有预想中的悲痛控诉,没有灼人的愤怒,只有一片沉沉的、疲惫的枯槁,一种万念俱灰之后的死寂。那空茫扫过我,又迅速地挪开,仿佛我只是葬礼上又一件灰扑扑的、不重要的摆设。

    空气骤然变得更冷,更稀薄。我的指甲深深抠进笔记本冰冷的硬质封面。

    脚步声在空旷冷寂的礼堂里散尽,只剩我和那小小的、覆盖着素白桌布的告别平台相对而立。空气粘稠滞重,混杂着廉价的、几近腐烂的白菊香气。那味道越来越甜腻,发酸,钻入口鼻,变成无形的枷锁,扼住喉咙。

    指尖被笔记本的硬壳封面硌得生疼。那层光滑冰冷的黑色皮革,此刻仿佛附着来自地下的凉气。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带着笔记本的封皮都在我掌心微微震动。它像一块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